瑶台之上: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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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神筠却道:“秦相身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职务未除,便仍是我大周宰相。我此来是听说相公有意辞官?”

    “我治家不严便是私德有亏,纵容旁人以我的名义舞弊谋官,更是损害了御史颜面,我已无颜再在朝堂立足了。”秦叙书肃然道。

    “秦相此言差矣,”谢神筠恳切道,“秦相为朝堂栋梁,既是栋梁便难免有虫蛀之患,非你之过。舞弊案中结党营私的世家权贵尚且不觉得羞愧,秦相又何错之有?”

    谢神筠暗中逼迫裴元璟上书弹劾,却在秦叙书面前做足了谦卑姿态。

    秦叙书摇头,端茶轻抿,便是送客的姿态:“郡主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谢神筠沉默片晌,道:“如今朝中少帝尚幼,秦相公若退,便只有贺中书勉力支撑,若元辅再退,陛下便再无明师良臣。我知秦相有辅佐明主之志,亦有匡扶朝政之心,如今北境未稳,西南生变,陛下潜龙在渊,日后恐生动乱,我请贺相督政燕北,再为大周、为朝堂尽一尽心力。”

    秦叙书闻言面色复杂:“你怀疑会再起藩镇之祸?”

    谢神筠道:“如今不会,那日后呢?陛下尚幼,再过两年陛下便有亲政之资,正是潜龙出渊之时,届时长安必会再起风云,京都若是生乱,藩镇焉能平稳?”

    秦叙书似有触动,但仍是冷漠道:“郡主,你七岁起就入了太极宫,受圣人亲自教导,入朝参政。昭毓太子政变伏诛,更是由你一手策划,若非你助太后弄权乱政,朝堂何至于此!”

    谢神筠坦然无畏地迎视秦叙书的审视:“秦大人,我先是大周臣子,再是谢氏出身,昭毓太子之乱不在我,他能因一己之私炸毁矿山,便再无储君之道,储君无道,便不是我追随的良主。”

    秦叙书一震,良久慨叹出声,颓然倚在座椅之上。

    他复杂难掩,道:“郡主,你确有经世之才。我虽不结党,却已身在党争之中,你我皆为大周臣子,便不该有立场之分,若论心胸,我不如你。”

    ——

    待他们交谈结束,外头已有暮色,谢神筠起身拜别,道:“燕北之事便全仰赖秦相了。”

    “郡主放心。”秦叙书客气地说。

    谢神筠在堂前止步,没要他送。秦宅不大,花木错落有致,待谢神筠穿花拂柳而过,却见前面等着一个人

    是秦宛心。

    她憔悴许多,仍有月前嬉笑怒骂皆是风情的模样,出口的话却不再是玩笑似的软刀子。

    “谢神筠,是你设计弹劾我阿耶。”秦宛心眼中似有恨意。

    那种恨让谢神筠觉得眼熟。昔年每一个入狱北司、获罪被贬的官员,或是他们被没入掖庭教坊的家眷都会有这种恨意。

    仇恨是最无用的东西,报复才是更直截了当的手段。

    谢神筠平静道:“二娘,自我入朝那日起,我与你父亲之间便只会是政敌,我以为你应该清楚。”

    秦叙书曾率众弹劾太后,逼先帝废后,今上登基之时也曾逼太后移宫洛阳,谢神筠以为秦叙书与她在朝中不合这种事不需要她另外提醒。

    她没有对不起秦宛心的地方。

    秦宛心眼中有一瞬茫然。

    她是被娇养的闺阁女儿,对朝政大事几乎没有参与,甚至对政治风向也没有敏锐的嗅觉。她或许知道秦叙书与后党相争,但那都离她太远了。

    方鸣羽舞弊背后也有秦宛心的影子,但没有人在意她。

    谢神筠没再开口,秦宛心也没有拦她。

    ——

    “娘子怎么要让秦大人去北境?”阿烟问。谢神筠想要让秦叙书出任燕州刺史,掐住北境命脉,这个位置与监军无异,她总感觉谢神筠对沈霜野的态度不一般,如今却还要派人去掣肘,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了。

    谢神筠身边之人,阿烟年纪最小,却跟她最久,秦和露常年在外奔走,杜织云处理内务,唯独她是被谢神筠带在身边教导。

    “你还记得定远侯在燕州截获了我们的那批兵甲吗?那是捅向我的一把刀,幕后之人却一直没有查到是谁。”这是梗在谢神筠心里的一根刺。

    阿烟恍然大悟:“娘子是怀疑定远侯?可您不是说宣将军更有可能吗?为此还把瞿将军派去了锦州。”

    “这两个人都有嫌疑。”谢神筠道。

    谢神筠对沈霜野说怀疑宣盈盈背后反水,也怀疑燕北铁骑中有人设局害她,但她最怀疑的人就是沈霜野。

    因此她不仅派了瞿星桥节制西南,也要让秦叙书督政燕北。

    藩镇之祸从来都是梗在秦叙书心头的隐患,这个人再合适不过。

    数日之后,朝廷贬斥的旨意下来,吏部尚书谢道成只是因为督查铨选不力被降为户部侍郎,身上的宰相头衔却没有被撤,反而是秦叙书,被贬出京去做燕州刺史。

    他宦海沉浮多年,虽在朝野内外惯有刚直之名,但得罪过的人却更多,他出京的时候只带了两个忠仆,甚至不许家人来送。

    谢神筠今日独身前来,到长安城外的回望亭时便见贺述微和秦叙书已在亭中了,两人正在下棋,不仅是贺述微,亭中还有好些熟悉的人,岑华群、沈霜野和卢思吟也在其中。

    “阿暮。”卢思吟正和沈霜野说话,见到谢神筠便迎上来。

    “郡主也来了。”贺述微道。

    “倒是许久不见两位相公对弈了,”谢神筠看了一眼棋盘,“不知这局输赢如何。”

    “此时还看不出来呢。”卢思吟道。

    两人再度执子。

    谢神筠和卢思吟在亭外说话。

    卢思吟师从贺述微,十二岁时便出家做了女冠,同永宜公主是忘年之交,两人时常清谈论道、结伴云游。

    “秦二娘子今日也没来。”卢思吟叹息一声,她原本还想缓和秦宛心与谢神筠的关系。

    青山依旧在,故人何处寻,回望亭是送别之地,卢思吟心思细腻,此刻见山便惘然。

    “前日我上门拜访秦相时见到了她,”谢神筠道,“秦相既已退下去,这桩案子就翻篇了,没人会为难她。宫中女官遴选不日开始,我听说你拒绝了太后征召,二娘或许可以一试。”

    论才华品貌,长安公认的京城双姝是卢思吟和秦宛心,秦宛心从前便暗暗存着和卢思吟较劲的心思,卢思吟却每每避让。

    “你又不是不知我,我无意于此。”卢思吟沉吟片刻,道,“你在铨选舞弊案中表现出来的不乖顺已经让太后对你心怀不满了,但她身边的杨蕙王元秋等人都和你关系亲厚,要用她们来打压你不太合适,七娘与我都是个好人选。”

    卢思吟自幼拜入贺述微门下,贺述微做了两朝帝师,但真正能与他以师徒相称的却只有这一个。她十二岁时才名动长安,太后召她入宫对答,便有提携之意,但卢思吟拒绝了,之后便出家做了女冠。

    卢思吟一身雪青道袍,风吹薄袖,让她似有乘风欲去的飘然之姿,她道,“二娘若当真入选,她父亲因你之故被贬,就不担心日后她会针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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