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之上: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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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看出去,能看见什么。”

    太子也觉得有意思,他来往于东宫和政事堂,倒是很少停下来看这点凤台上的风景,不由道:“那阿璨看见了什么?”

    李璨难免又想起自己稚弱的身高,不由气闷:“我够不到,只能看见砖与石。”

    他稍显郁闷又犹带稚气的语调难免令众人发笑,太子摸摸他的头,贴心地说:“你如今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日后一定还能长高。”

    “阿姐登高望远,说能在这里看见四海同一境,明月照九州。政务通达寰宇,英才尽入我彀。”李璨记得清楚,“这样的景象,我凭自己却不能得见。”

    沈霜野忍不住侧目。

    连太子都默然半晌,郑重道:“阿暮有大志向。”

    志向么?沈霜野目光自谢神筠面上掠过,是野心才对。

    什么人能说出“英才尽入我彀”?

    谢神筠受圣人教导,自幼入太极宫,日夜歇在明理堂,来往的都是三省六部的官员。她站在大周权力的中心十二年,一个普通人,三岁学书,二十年科举,入翰林,拜储相,年过半百才能险险够上三省的边,可是她不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皇朝运转的规律。

    她的言行就是皇后的意思。

    明月照九州,光耀九州的该是李氏灿阳,闻达天下的也该是帝王恩泽,月亮不过是借了太阳的光辉,如今却要鸠占鹊巢,沈霜野不免齿寒。

    他每见谢神筠一次,对她的提防就深重一分。

    “只是一家之言,上不了台面。”谢神筠转向沈霜野,说,“我倒是想知道侯爷站在这里看见了什么?”

    李璨也上了心,他仰脸专注地看着这位煊赫朝野的王侯,等着他的回答。

    沈霜野回都之后没有插手朝中政务,琼华阁中议事,他说的话也不多,但他站在那里,就让人不能忽视。

    沈霜野侧首,点凤台下是层叠宫阙,忽而雪消云散,显出万千气象。

    站在高处容易生出天下易揽、江山尽握的错觉。

    “云天俱高远,独不见青山。”沈霜野淡声道,“我只知道,站在这里看不见百姓。”

    谢神筠沉默须臾,说:“受教了。”

    沈霜野是戍边将,也能做帝王师。

    回去路上白雪如新,李璨面容苍白,眼睛却极亮。

    “阿姐,我曾听秦大人偶然提起,说当年定远侯若是入仕,凌霄阁上也必定会有他一席之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秦叙书同为加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宰相之一,素来眼高于顶,文章上得过他赞誉的至今也只有裴元璟一人。尤其他任右都御史,为人耿介不知变通,最讲礼数,依沈霜野少年时离经叛道的做派该最惹他厌恶才是,但他提起定远侯,总是惋惜。

    李璨道,“可他最后怎么还是去戍守北境了呢?”

    边将皆苦,侯爵加身也不例外。遑论戍边将士皆是出生入死,到头马革裹尸,总归难得善终。

    沈霜野若想入仕,自然能登通天路、青云梯。

    但最后他弃了青云路。

    谢神筠想起很多年前,沈霜野凯旋回京,谢神筠随帝后亲迎,她站在城楼上看见沈霜野,破军覆城杀敌千里的将军,谢神筠却只觉得他像条狗,脖子上的绳套一辈子握在别人手里。

    她那时心中有同病相怜的悲哀。

    谢神筠慢慢说:“他守君子道,不愿做争利人。君子守本心,不为权衡利弊,只为社稷安宁。”

    她逆着寒风,仿佛又回到了剑锋贴喉的那一刻。

    倘若沈霜野注定了一生都摆脱不了脖子上的绳套,那不如让她来攥在手里。

    第26章

    君子不会顺走旁人的马不还。

    沈霜野没料到他顺手牵来的一匹马居然是谢神筠闻名长安的心爱之物,更没想到这马还有白牡丹这样一个富贵的名字。

    那日他才把马栓回府,本想着第二天就把马给谢神筠送回去,岂料翌日谢神筠就进宫养伤,还命人给沈府送了份腊八节礼,附上小笺一张,书:牡丹金贵,望君悉心照料。

    另附起居食谱数条,还特地叮嘱千万要按照纸上条目来。

    沈霜野没想到给自己借回来一个祖宗,今早上朝之前况春泉还来问他该怎么办,那马早上要吃小白菜,晚上要吃枣子糖,吃了几日,把侯府的菜钱都吃得往上涨了一截。

    沈霜野顶着寒风入宫,临走前肃容正色,说:“我今天就让谢神筠派人来把她的马接回去。”

    回府时况春泉迎上来,关心道:“您今儿入宫,让人给郡主带话了吗?”

    糟。忘了这茬。

    沈霜野若无其事道:“算了。这马本来也是我借来的,谢神筠要让我养两天就养吧,我还养不起吗?上赶着让谢神筠来接回去,没得被她骂小气。”

    况春泉诚恳地说:“不然还是被郡主骂吧,咱真养不起。”况春泉给他算账,“早上的小白菜,中午的小苹果和精草料,晚上的枣子糖,还挑伺候的人,动不动就撂蹄子蹶人,还有您的雪里春,都被挤兑得不能落脚……”

    “什么小白菜小苹果,全都停了,没得惯着它。”沈霜野听得头疼,这马还不知道得养多久,果真是马如其名,和她主子一样是朵难伺候的牡丹花,“吃什么小白菜,我都没吃上呢。”

    “真停了?”况春泉试探着问。

    “停了。”沈霜野坚定道。

    他下午还要去趟兵部。年底各道节度使和将领都要回京述职,偏偏谢神筠遇刺的事儿还没完。

    圣人迁怒督巡京师的神武卫和禁军,兵部尚书傅选也遭了无妄之灾,他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已遣人来请过沈霜野好几次。

    沈霜野跨进内院,迎面碰上傅选送江沉到廊下,说:“——等我详查之后一定告诉江副使。”

    江沉出门时与沈霜野打了个照面,他面冷,该有的礼数却不曾少,拜过沈霜野之后才走。

    “江沉来查什么?”沈霜野进了内堂才问。

    谢神筠遇刺案由郑镶督查,就算谢神筠与郑镶有龃龉,郑镶也不敢在这事上敷衍,在这个节骨眼上江沉来兵部的目的就值得探究了。

    “还能查什么?”傅选对他没有隐瞒,压低声音道,“北衙遭袭,又逢郡主遇刺,如今北衙上下肃清,要把人挨个都查一遍。”

    沈霜野瞟他一眼,说:“查到兵部来了?”

    “江副使来查一份调任,两月前北衙有个禁军被调去了神武卫。”

    两个月前,沈霜野同谢神筠自庆州归京,时间掐得很准。

    沈霜野转了转扳指,问:“这人有什么问题?”

    “这人是北衙经历司主事,”傅选道,“人是郑指挥使亲自调的,徐侍郎签的调令,我没有多问。”

    北衙禁军和神武卫的擢升素来互不相关,没有特殊缘故人不会调去神武卫。

    郑镶调的人,江沉却来查,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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