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庭春夜: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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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桃李艳丽。”

    甄华漪此前和贺兰般若并没有什么来往,因此听了她隐约嘲讽甄吟霜的话,只是淡淡一笑。

    傅嬷嬷这时赶紧上前一步,为甄华漪撑起了伞,她分辨不出贺兰般若是敌是友,只管要支开甄华漪,于是说道:“娘娘不是说要去看山洞壁画么?要趁着雨小快些走了。”

    贺兰般若笑了一下,也没有多纠缠,目送这对主仆二人走远。

    去看山洞壁画也并非是借口,甄华漪自幼受皇家教育,不曾钻研过政事,但琴棋书画皆通。

    甄华漪小时候没有想过学这些东西的用处,但必定是有用的吧。

    雨渐渐下大了,甄华漪和傅嬷嬷又都不识路,这一路走得颇为狼狈,不知不觉地却走到了一片山樱丛中。

    这时节山樱开得正好,甄华漪走过山樱丛时,落了一身细小花瓣,傅嬷嬷上手给甄华漪拍着身上的花瓣,却见一个奇怪的人追了上来。

    傅嬷嬷往甄华漪身前一拦,警惕问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那人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啊啊了许久,看来是神宫里的哑仆。

    傅嬷嬷分辨不清这哑仆的好坏,勉强应答了几句后,就护着甄华漪离开了,甄华漪走远后,犹不放心地问道:“他似乎有话要说。”

    傅嬷嬷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甄华漪和傅嬷嬷便放下了这件事,两人终于找到了山洞旧壁画,虽有些斑驳,但能看出原本的瑰丽色彩,飘逸姿态。

    甄华漪仰着头,神采奕奕,极为认真地看过了整面墙,最后,却只是垂下了眼睛,道一声:“走吧。”

    傅嬷嬷道:“没有娘娘想象中好么?”

    甄华漪又瞧了一眼壁画,道:“更好,只不过观之不足,往后却并无多少外出的机会了……走吧。”

    山洞周围都是红土,

    因为下雨打湿了,绣鞋上便沾了一脚的红泥。

    甄华漪和傅嬷嬷走到半路上时,雨势陡然大了起来,好在瞧见不远处的凉亭,便小跑着进去避雨。

    这雨不知何时停,甄华漪等了好一会儿,见到两个穿着蓑衣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是方才在山樱丛中见到的哑仆。

    哑仆又是啊啊了几声,他旁边一个道童模样的人说道:“他说有人在找你。”

    哑仆见道童说出了自己的意思,高兴得直点头。

    甄华漪问道:“麻烦这位道长问问,是谁在找我?”

    哑仆手忙脚乱地答了半天,这回道童却是紧拧着眉,半晌后摇摇头,道:“……我看不懂了。”

    哑仆和道童相顾无言,见雨势小了些,两人又披起蓑衣走了出去。

    有谁在找自己?

    这事没头没尾的,甄华漪猜不出是谁。

    傅嬷嬷道:“要是是圣上在找娘娘的话,可要赶紧回去了。”

    甄华漪颔首。

    她看着傅嬷嬷举起油纸伞,伞骨撑开,轻微的吱吖声混着雨声。

    但接下来,却是油纸伞收起,雨滴簌簌落下的声音。

    甄华漪转身,看见凉亭对面,李重焌收好伞,正在抬眼看她。

    甄华漪一时间又惊又喜,惊是毋庸置疑的,喜却不知从何而来。

    “殿下,你也在这里?”

    李重焌嗯了一声,他见她看过来,神色微妙地有些闪烁,攥着油纸伞的手指渐渐用力。

    甄华漪问道:“殿下来此,是有事禀告圣上么?”

    李重焌拧眉看着她,道:“当然不是。”

    甄华漪倒是疑惑了,既然不是为了见李元璟,他随时都要开拔,正是日理万机的时候,突然来了这里做什么。

    他似乎有话要说,嘴唇动了动,却道:“你身子如何?”

    甄华漪被他突然的寒暄弄得愣住,只好礼貌回答:“劳烦记挂,一切都好,殿下您呢?”

    李重焌又是神色莫名,半晌才道:“并无亏损。”

    甄华漪打量他,他肩上湿了半片,脚上的鹿皮靴上沾染着红泥,衣襟中落着山樱的花瓣。

    他也去了山樱丛,神仙洞。

    好巧。

    但甄华漪马上意识到,哑仆所说的找她的人,就是李重焌。

    她疑惑问道:“殿下找我有事?”

    李重焌深深望着她,仿若也浸着了凉亭外滂沱的水汽。

    他说:“等我。”

    恰好轰隆一阵雷声响起,甄华漪听清楚了李重焌的“等我”,但却以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比如是,等我回来后,等我得胜后之类的话。

    于是甄华漪只是愣愣站着,并不作声,她等他把话说完,却见李重焌的眉毛越扬越高,对她怨气横生。

    甄华漪不解,只得提醒他把话说完,她软声道:“我等着呢。”

    李重焌顿时像一只被戳破的河豚,满身的怨气倏然消散无踪,他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你对我也……”

    他猛然止住,像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甄华漪费解地看着他转了身来回踱步,后又看了她一眼,突然地扎进了雨中,就要离开。

    甄华漪只觉他莫名其妙。

    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又折了回来。

    他从衣襟中掏出了一对皮影小人,强行塞到了甄华漪的手中,接着离开了凉亭。

    这回是真的走了。

    甄华漪低头看着手中的皮影小人,

    她手指上犹带着李重焌滴落下的水珠,他已经不见踪迹了。

    *

    大雨中,李重焌只身骑一匹黑马。

    雨水打湿了他的眉眼,他伸手抹了一把,神色不改,只是定定地往前看着,前方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浓稠的黑。

    李重焌想起那日卫离风尘仆仆从长安城中带来的消息。

    徐氏灭门一案背后的主使是他自己的亲舅舅。

    甚至,极有可能是太后的意思。

    李重焌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

    自记事起,他就生活在徐家,同他的“兄弟姐妹”们不同,他不能唤徐夫人“阿娘”,尽管他心里很想。

    徐氏夫妻从小就告诉他,他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是因为他身子骨太弱,才寄养在了徐家。

    徐氏夫妻敦厚,在他们的描述下,李重焌相信,父母并没有抛弃他,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长到十岁左右,他的父亲出现了。

    李召剑眉星目,大气爽朗,李重焌记得他是如何将幼小的自己抱到马上,李重焌坐上马背也毫不惊慌,让他欣喜大呼“真我麒麟儿”。

    李重焌于是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不甚擅长马术的兄长。

    父亲李召正如徐氏夫妇的描述,也正合李重焌的想象,李重焌带着期待与欢喜,告别了徐氏夫妇,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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