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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权经》 70-80(第8/17页)
对此,郦壬臣不仅不失落,甚至还有些欣慰,那小姑娘总算没有长歪。
她写私信向王莹打听的事情也有了点眉目,王莹所在的北武郡靠近北境,就在太尉大夫符虢常年驻军的附近。郦壬臣想通过王莹知道边境战况如何,为何这么多年迟迟不能撤军,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处?希望王莹能帮她了解一二。
郦壬臣抽出一天时间一个一个写好回复。
给高傒的回信她写的最慢,因为高傒在信中提及转过明年也许会考虑提拔她回到身边做事。
毕竟,想做京官,没点政绩也不行。郦壬臣虽然是高傒的秘密门客,但也不好一步登天,任意施为。
高傒这样的态度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是高傒见她本本分分在阳丘邑做大啬夫,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若是换作其他别有用心的谋士,被指派去做小小的大啬夫,足足快一年的时间,恐怕早就不安分的露出马脚了。
一个人的真实野心,是不可能在糟糕的环境里憋太久的。
可是郦壬臣没有,她就像一个心无杂念只想进步的士子,不仅不搞小动作,还一门心思把阳丘邑的政绩搞上去了,可见这大半年也没时间干别的。
于是高傒对她的戒心进一步降低,也许……这个稷下之士真的只是迫切想在汉国建功立业、升官发达、名扬州郡罢了。
这就好办多了,高傒最喜欢利用的就是这样的士人,他已经有信心把她牢牢捏在手里了。
为了让城府深沉的相国大夫继续对她加深刻板印象,怎么写回信就是个技术活了。
郦壬臣字斟句酌了大半天,才勉强写好。
字里行间都是一个渴求功名但又自视甚高的年轻士子人设。她冲动又投机,自夸自信之余又透出一点遮遮掩掩的谄媚,最重要的是,她必须坚定地表现出只有跟着相国才能青云直上的信念,相国是她唯一的依附……如此这般,与她之前在高傒面前的形象保持高度统一。
这封回信“完美”到她自己都唾弃自己,遂挑了个良辰吉日,放心寄出。
* * *
新年纳馀庆,嘉节号长春,正旦节后的两个月,在她成为阳丘邑大啬夫的第十一个月,一封从沣都下发的委任书加急送到了官寨里。
沣都来的传令官大声朗读:
“二十三年二月癸丑,王命制曰:
寡人闻褒有德,赏至材,阳丘邑大啬夫郦壬臣宿卫忠正,劳心元元,民食颇丰,寡人甚嘉之。迁为沣都丞,秩比八百石,赐铜印玄绶,级同郡守。
故兹诏示,敕下。”
简简单单几行字,后面附着赴任的地点与截止时间,加盖王印、相国公印、九卿公印、京兆尹印。
从行文风格来看,这封制书应该不是汉王起草的,大概是臣下按照相国高傒的意思拟好,报送给汉王,汉王点头画敕,没有问题就下发流程了。
阳丘邑的官吏们焚香沐浴,接下这封王命,由郦壬臣封装锦盒,打点送信官驿的吏员们。
她算了算要求到任的日期,大概是两个月后,还有些时间可以容她收尾和赶路。至于高傒让她担任的职位……她开始思考起来。
沣都究竟出了什么棘手的案子?俸禄八百石的职位那么多,高傒却偏偏要把她安排成沣都丞,京兆尹的助手?
(【注】诏书是仿照汉光武帝与汉景帝的诏书编写的)
第076章 公子衷
公子衷
汉王宫, 少阳殿。
宽敞的中庭里正上演着一场宫廷乐舞,舞者六行六列排布。
风雅踮步,裙裾飘逸,
搷鸣鼓些,以献君王。
这是一场高规格的六佾之舞。
坐在上位的刘枢面色憔然,嘴唇苍白, 但还是打起精神的与公子衷说着话,好像自己的身体状态完全不影响她的兴致,下首坐了几个臣子, 陪着布菜。
“这是今岁从下面进贡上来的乳酪,寡人又命人取来一些,请子诚再尝尝。”刘枢以一种老朋友的语气说道:“合着蜂蜜与桂花酿一同食用, 更为香甜。”
“谢王上。”公子衷看着庭中舞者,不禁感念道:“想不到王上如此有心, 竟为在下安排了郧国舞。”
公子衷来到汉国恰好满一年了,今日这场宴会,便是刘枢特意为他安排的庆祝。
刘枢朗然一笑,“这有什么, 子诚只管享用。王宫里这么闷, 这一年来若非你陪寡人闲谈解闷,寡人也没甚意思。”
她说着便举起金樽,将澧酒一饮而下,咳嗽几声,“好酒,再斟来。”
侍女捧着酒壶正要上前, 却被闻喜拦下,他走到君王身侧, 小声道:“王上,小心御体啊。”
刘枢晕晕乎乎的斜靠在座位上,不知是醉酒了,还是病的难受了,她不露声色地扫一眼台下的臣子们,心念这里面该有不少高氏的人呢。
她随即拂袖晃开了闻喜,懒洋洋的语气道:“无妨。左右今日没什么政事,若有奏疏上报,都交给相国去处理便是。”
侍女便斟酒来,刘枢举樽与众臣畅饮,大家很快都沉醉在美丽的舞蹈和香甜的酒食当中了。
一曲舞毕,刘枢击节大笑,“善!再奏乐,再舞!”
就这样连舞几曲,酒过数巡,所有人的脸上染上了酒意。
刘枢侧头对公子衷道:“之前问子诚之事,考虑的如何?寡人派给你的人手,还够用么?”
群臣都醉的不行,也没人去管上面的人在说什么了。管乐笙箫的演奏声淹没了她的话语,唯有近处的公子衷能够听见,他瞧了瞧刘枢似醉非醉的脸,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
“王上如此厚待于我,我又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刘枢所问之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只是想知道,明明身为第一继承人的公子衷怎么会沦落到逃出母国的。
一年来,公子衷不论何事都对她知无不言,唯独这一件事触及到他的隐痛,所以迟迟说不出口。
今日见到郧国舞,思乡之情被勾起来,又喝了许多酒,加上这一年之中受到刘枢颇多照顾,他也就卸下心结,准备一吐为快了。
刘枢见他神色,拍了拍手,命陪同宴饮的大臣们退下,只留下歌舞继续。大家看刘枢也醉的不省人事,都放心退出了。
公子衷道:“老实讲,来到汉廷,在下才算有了一个朋友,就是王上您。”
“哦?”刘枢道:“子诚贵为嫡长,在郧国宫中竟没有玩伴吗?”
公子衷一笑,道:“王上,您就别没话找话了,您也是长于宫中的,处境难道还会与我有什么分别吗?像我们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友情呢?”
刘枢愀然不语,他说的不错,这是他们的宿命。上天生其何厚,而其所遇真情又何薄……
丝竹管弦声掩藏了他们这一瞬间的沉默以对。
公子衷饮下一杯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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