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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权经》 40-50(第6/16页)
”
“嗯。”刘枢随意哼了一声,胳膊肘也支不住了的样子,身体直接趴在了案上,脑袋伏下去,眼睛似睁非睁,殿中的香气越来越浓。
那侍女见状,竟然走上台阶来,来到她身侧,壮着胆子挨着她跪坐下去。
刘枢还是没反应,似睡非睡。
“王上……”侍女的脸上升起一种不正常的红色,伸手摸上了矜贵君王的袖子,身体也贴过去。
然而下一瞬,君王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目光凌厉,威压逼人,
“原来你在这里逡巡许久,鬼鬼祟祟,目的就是自荐枕席?”
冷冷的声音将侍女钉在了原地,她浑身僵硬,不敢相信,“您……您怎么没……”
她没能说完下半句话,因为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经“哧”的一下刺进了她胸膛。
侍女抽搐了一下,热腾腾的鲜血顺着匕首柄流下来,流进了刘枢的袖管,有几滴还溅到了她的脸上。
刘枢又笑了,映着鲜血的笑容愈发显得诡异可怖,她轻轻道:“国舅这方法可真不高明。”
侍女更惊讶的瞪大了眼,但她什么都没机会再说了,因为那匕首又往前刺深了一寸。
“噗——”
匕首尖从侍女的背后露出来,猩红的血液浸润了刀刃上的花纹,还冒着热气。
这个平常的早晨,殿外的宫人们正百无聊赖的值守岗位,就被殿内忽然暴怒的吼声惊醒——
“闻喜!”
宫人们推门而入,像一群慌张的母鸡,连王庭尉卫都被惊动的跑来几个。而众人拥进殿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形:
君王的脸上血滴骇人,身侧躺倒了一个侍女,胸口深深的插着一柄匕首。
“王上!您受伤了吗?”闻喜冲在最前面跑过来,却在刘枢下一个眼神中定住了。
闻喜定在了十步外,所有人都停在十步外。
七年前,年轻的君王在及笄之礼后下达的第一条王命就是:凡近寡人十步以内者,杀无赦。
刘枢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略微颤抖的指尖缩回宽大的袖子里,在这场事故中,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她轻微的战栗,包括闻喜,包括那个侍女。
“传医正。”她平平静静的吩咐。
刘枢没有将匕首从侍女身体中拔出来,所以那侍女还一息尚存,不至于快速死去。
一个小宦侍领命匆匆忙忙出去了。
她的眼神又落到远处一座香炉上——就是方才侍女添香的那一个,她说:“将那香炉的灰收起来,存着。”
闻喜去办了。
“将窗子全打开。”
又一个小宦侍跑去照办了。
“王庭舍人何在?”
“臣在。”从众人中挤出来一个大夫,手里时刻拿着毛笔和竹片。
王庭舍人,是专门为君王起草文书的宫内官职,然后将这些代表君王意思的文书送去有司各部门处理。
刘枢继续吩咐:“侍女私用迷香,迷惑君王,自荐枕席,该如何记?”
舍人俯身,“唯。臣明白。”
这显然是一件触及刑律的事件,记完后,该交由廷尉论处。
刘枢淡淡又添一句,“若是受昌邑侯指使的,又该如何记?”
舍人手一抖,差点掉了笔。
昌邑侯,就是当今国舅,王后的哥哥,相国的独子,高封。
医正此时赶了过来,来了四个人,停在十步开外。
刘枢招了招手,允许他们近前来。
三个人先轮流为刘枢测了脉象,意见统一无误后,取银针在她手上灸了几个穴位,缓解迷香的作用,又开了药方,叫助手速速去煎药。还有一个医正抽空去探查那侍女的症状。
此时窗户已经全打开,混杂着飞雪的冷风吹进来,加上针灸的作用,叫刘枢才真正感到清醒了一些。
方才,她其实头晕目眩,全凭毅力在硬撑。
“王上请宽心,只是普通的迷香,过一会儿就会好的。”太医令恭敬地禀报着。
刘枢点了下头。
一旁那个探查侍女的医正也来汇报:“王上,这侍女应该是一刻钟前服用过楉果。”
这句说完,众人一瞬间全都噤若寒蝉。
这侍女不仅仅是要自荐枕席,还想要受孕。
刘枢还是像方才那样点了下头,抬眼看王庭舍人,“舍人,现在会记了吗?”
舍人艰难的垂下头。
都不用深入推理,这样的事情,以及其背后的目的,只有高封做得出来。
“还能活多久?”刘枢冷冷问。
她问的是那侍女,医正道:“若匕首不拔出来,包扎一下,还能坚持一个时辰。”
“好,将这侍女仔细包扎,然后,送到国舅府邸去。他自己的人,自己处理吧!”
众人头顶感到一阵凉风吹过。
刘枢的目光又落回到舍人身上,目光如有实质一般,舍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颈。
“舍人,记完了吗?”
“记……记完了。”舍人的手捏着巴掌宽的竹片,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却没有一字真的敢提及昌邑侯。
“好。”刘枢一笑,又咳嗽起来,没有看舍人写的什么,挥挥手,叫他下去。
不用看,刘枢也知道上面会写些什么,她更知道眼前的舍人不会把高封写上去。哪怕人证物证俱在,也不会写。
王庭舍人,从来都不是她的人。
闻喜默默垂下眼皮,他是明白王上的。
这么多年,禁锢在这王宫里,刘枢还是悟懂了一项能力的。那便是,在这偌大的王廷里,哪些人属于相国,哪些人属于高封,哪些人属于自己,哪些人又属于别的什么人……她心里全都有数。
并且,她也学会了不表现出来。
有些东西,只能靠自己悟的,旁人都教不得。
若说她怎么悟懂的,倒也有独特路径:
就在那些她没日没夜翻阅的奏章中,在那些相国一条条颁布下去的政策当中,都藏着谋划的痕迹;那些在大朝会上听似是废话连篇的大夫们的政论,也藏着几多派系的勾心斗角。
只要仔细去听,仔细去分辨,一桩接一桩的事情,连起来,串起来,都浮出一个“术”字。
燕过留痕,只要存在,就会在字里行间表现出来。
那些人无论打着多么正统忠诚的幌子,可利益的落点在谁身上,不会说谎。
这些东西,没人会教。不过,对于天赋异禀的君王,看多了,见惯了,也就能悟懂了。
“王上,叫宫人侍奉您歇息吧。”闻喜的声音充满慈厚。“您面上的血还没擦。”
“好。”刘枢随便指了两个侍女,她们上前来。
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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