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宿敌给我烧了十年香: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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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我舍不得杀你,小时候,你还带我骑马呢。”她叹息道。

    铁勒固猩红的面颊冒着轻烟,死死盯着她道:

    “你不杀我,不过是为了我那支骑兵罢。你杀了父汗,二弟三弟就算不为了汗位,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胡说,父汗才不是我杀的!是你!……”铁勒鸢眉头皱起,面色一变,挥了挥手:

    “押下去,好好伺候我阿兄。”

    亲卫得了令上前处置,铁勒固的咒骂声中,她鸣锣收兵,双手覆在身后,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大帐,身后乌泱泱的一群人,回到自己所掌的飞鸱军的军营。

    来到中军帐面前,听到杳杳琴声,她面露喜色,无声地飞快摆摆手。带刀侍卫全部退下,几名红袍侍女心领神会,为她梳理发辫,轻抹脂粉,擦去袖口血迹,整理仪容。

    铁勒鸢掸了掸胡裙,撩开了帐帘。

    帐中的博山炉徐徐吐出一缕烟气,沉馥而又清明的香息缭绕帷幄之间。

    拨开一重又一重低垂的帐帘,一道修长的人影在帐子深处背身而坐。赤着半身,只着里衣,却有一种高贵静谧的美,凛然不可侵犯。

    她跳过去,一把环住他的脖颈,撒娇道:

    “厄郎,今日怎么有闲情弹琴?”

    男人声音清朗,如玉石敲冰:

    “自是贺公主得胜归来。”

    这一语,她的笑容便如水漾开来,面靥摩挲着男人的宽阔的肩道:

    “要不是驸马连环妙计,我这位阿兄可不能那么容易倒下。”

    男人极为缓慢地撑起身子,露出光洁的胸膛,悠然去了榻上半倚,斜斜撑着头,一手挽着一串鲜红的朱砂佛珠。

    天意风流,任是草原上皎洁的月,都不及他半分。

    铁勒鸢一时移不开眼,见他的眸光扫过来,既是温柔,又带着居高临下的冰凉:

    “公主该如何赏我?”

    自是要赏的。

    入帐前就净过的手,窸窸窣窣探入衣襟,一撩就开。

    另一只手勾住他缠绕在腕上的佛珠,将人引至身前。只一贴近,唇上新涂的口脂便被他碾磨舐去。

    从不受宠的侍妾之女到为父汗宠爱的明河公主,再到掌兵掌权的飞鸱营主将。

    如今,因眼前男人一谋一划,她眼见能登上汗位,稳坐北疆三万里。

    任是天上月,也要拉下来,与她一道坠下尘寰。

    “为了汗位,阿兄,阿弟,他们都要杀我。厄郎,我只剩下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她柔声细语,哪里像军营里的铁娘子。

    “汗位,我会为公主夺下,亲手奉上。”

    琴弦的余韵里,男人任她施为,带着纵容,偶有压抑的低喘。眸光不动,坦然又漠然。

    只静静凝视着北狄第一位女可汗。

    唇角若有若无地扬起,如是嘲讽,如是沉浸。

    帐外,雨声喧嚣,雷鸣阵雨在无边的旖旎里堕入广袤的草原冬土。

    一刻之后许是不耐,劲臂一收,衣摆掀开,翻身压下,重重帷帘也全部笼罩下去。

    锦波翻滚,红烛燃烧,烛浪涌动,渐渐滴成案台上一抹又一抹的泪冢。

    春夜喜雨,夜已深了,男人已披衣起身,在案上提笔,勾画着一幅长卷山水。

    铁勒鸢还懒散第侧卧榻上,手托着腮,两靥春色动人。拿刀的手指勾着他迤逦在榻的发丝,长久凝视着男人静美的侧影。

    几缕阴风拂过,在帐中散开,吹得画纸哗啦啦作响。

    “今夜的风,怎这般大?”她亲自为他闭阖帐帘,在画纸间压上青玉纸镇。

    男人神情专注,衣袍随风翻飞,她忍不住欺身过去,如幼儿一般伏在他的双膝上。

    “厄郎,不要离开我。”

    手握重兵,血腥杀伐的北狄公主忽然道。

    一双大掌从头顶过来,轻抚她的侧脸,从下颔缓缓移至咽喉之间摩挲:

    “公主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的。”

    温柔至极,凛冽至极。

    她抬起眼,眸光晶亮中带着微微的审视,与他沉沉的目光对视良久,到底是笑了。

    帐外已传来女侍催促的禀告,连唤了三声,似是有紧急军情。

    “去吧。”男人静坐不动,手中细细描摹笔下之画。

    铁勒鸢恋恋不舍,吻了吻他的衣襟,才起身拿刀离去。

    一出帐子,她方才温婉的面色便全然变了,夜色如墨浸染,幽深难测。

    女侍面色急切,禀告道:

    “公主,大魏军突袭,在云州南五十里外屯兵,一支轻骑已绕过云州,直抵牙帐。”

    铁勒鸢眯了眯眼,时机太过巧合。

    父汗猝死不足十日,汗位未定,大魏军便突袭而来,这是意欲何为?

    铁勒鸢面色凝重,一字字道:

    “诱而杀之。”

    女侍得了令,颔首道:

    “此番关键时刻,牙帐不能出一点乱子。公主必先把汗位稳下来,再谋以后。”

    铁勒鸢忽然回望了一眼身后缱绻的帐子,对女侍令道:

    “这几日,驸马在帐中作何?”

    “白日抚琴作画,夜里陪着公主,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女侍禀道,“公主是在担心什么?”

    铁勒鸢揉了揉额头,脑袋有几分昏沉,被夜风吹拂才清醒了几分。她抿了抿一点不剩的口脂,道:

    “自韬广寺的尸骨被人夺走,我心中一直不安。”

    女侍讶然,不解道:

    “十五年前的尸骨,谁能看出来?”

    铁勒鸢摇摇头,眺望远山,明眸之中闪过锐利的光:

    “那位金刀的主人,绝非等闲之辈。”

    她双眸微微一虚,凛然杀意呼之欲出,吩咐帐前严密的一众守卫道:

    “看好驸马。”

    帐内,琴音连绵不绝,在墨黑的夜空之间回荡,如同泥淖,亦如囚笼。

    ……

    夜空连绵百里,茫茫荒原,绵亘百里,不见人烟。

    一阵阴风翻山越岭,掠过百里荒原。

    其中一处的烛火里,烛焰一跳,火星子“噼啪”一声裂开来。

    幽夜的山坡上,马匹林立,俯瞰底下灯火通明的牙帐。

    唯有一人影斜坐枝头,玉色裙摆散开,裾边莲纹被阴风拂动。

    女子懒散地撩起眼皮。

    地上轻烟袅袅冒起,化作成三两小鬼模样,朝正中那女子叩拜。

    “中军帐中设有佛器,我们进不去。”

    “但我能确认,那公主帐中的驸马,是个大魏人。”

    “那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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