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神: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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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大人!多谢大人不杀之恩,沈寄雪必涌泉相报!”她感激涕零地叩首。

    队伍再次启程,士兵拉起沈寄雪,将她安置到队伍后面装行李的马车上,又扔了一瓶伤药过来,便无人再管她。

    车队繁琐,行进缓慢,午后入了靖安城。

    一路走来,街边围了许多人,沈寄雪才知道长渊此行为何。

    按理说随州已被北雍占领,他身为七皇子,又是夺得随州的第一功臣,此刻应当在都城长阳受赏,但靖安城发生了一桩诡案,死者为当地刺史。

    此时南明与北雍剑拔弩张,本要接管随州的刺史却死法诡异,引得北雍皇帝很是重视,怕是南明从中作梗,这才派了最熟悉边境情况的长渊前来查明真相。

    沈寄雪细细听来,百姓描述死者虽说法不一,但大都是这样——

    张刺史睡前还是个大活人,第二日起来便成了具森然白骨,除了脑袋依旧完好,四肢躯干的血肉均不翼而飞,血液浸透四周被褥,腥气扑鼻,令人作呕。

    那白骨一干二净,愣是一丝血肉也无,据说夜间曾有人听见咀嚼声,疑似妖怪吃人。

    沈寄雪垂着头,听闻此语眼含惊意,又好奇地抬眼张望,充满了小心翼翼。

    心中却嗤笑,妖怪吃人?无稽之谈罢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被砍杀成什么样的尸体她都见过,一夜之间活人化骨听着稀奇,恐怕只不过是凶手练了某种手法罢了。

    北方的冬日呼吸间都有凛冽寒气,冻得鼻腔都要结冰,今日乌云低沉,竟有雷鸣作响,颇为少见。

    沈寄雪紧了紧衣衫,跟在长渊身后迈进刺史府的大门。

    张夫人因受惊过度卧病在床,只有管家满脸歉意出来迎接,府中仆从婢女跪了一地,“拜见贤王殿下。”

    沈寄雪装作才知晓他身份的样子,眼含惊讶地望了眼长渊。

    他却看都未看,着管家带路,到了张刺史死亡现场。

    沈寄雪吸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眼前的屋子虽大,门窗紧闭,但她离得较远却仍能闻到丝缕血腥味,这里面绝不是简单的凶杀现场。

    这屋中之人,怕已血流成河。

    长渊扫了沈寄雪一眼,见她面有沉思,突然笑道,“沈姑娘令尊身为刑狱官,想必探案的本事不输令尊。既如此,给你一炷香时间进去瞧瞧,若无线索,出门即死。如何?”

    这人简直是强词夺理,瞧这样子,像是真动了杀念。

    沈寄雪见势不对连忙跪下,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自下而上望着长渊,无端生出几分可怜,“那屋中死过人,我害怕,求殿下······”

    他凝眸打量她半晌,似乎听到什么可笑至极的话语,轻笑出声,随后挥手让护卫将她押至门前,推了进去。

    门被撞开的瞬间,浓郁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空中突然电闪雷鸣,狂风骤起,黑洞洞的屋子徒增诡异,如同深渊巨口。

    沈寄雪跌落进去,门立刻被关紧,偌大屋内只剩她与床上那具森然白骨。

    电光闪过,映出她扭曲的神情,方才那个护卫推她时恰好碰到了肩上未好全的伤口,说不是长渊故意指使的,鬼才相信。

    她缓了一瞬,随即起身拍打屋门,大声哭喊起来,仿佛真是软弱胆小的女子,无助得让人心疼。

    可无人看见,她嘴上哭泣求饶,脸上却无半点害怕,反而伸长脖子去看白骨。

    见屋外并无任何反应,沈寄雪渐渐收了声,毕竟一炷香时间不长,得抓紧时间。

    若她一炷香后真无线索,长渊极有可能杀了她,这人性子怎么愈发诡谲难测?

    随州一战她惊异于他的变化,却也只以为是战术手段罢了,怎么性子也变化如此之大,她记得锦西城那时挺好骗的。

    沈寄雪心中感叹,随手点亮屋内一盏油灯,凑近去看。

    床铺上那具森然白骨除了脑袋依旧完好,四肢躯干的血肉均不翼而飞,血液浸透四周被褥,腥气扑鼻,令人作呕。

    若真如百姓所说是妖怪吃人,骨头摆放不会这么整齐。

    “吃人不吐骨头”这话并非妄言,从前她行军路过山间,野兽吃过的骨头被扔得七零八落,连一根完整的骨头都少见,更别说全尸全骨地置于床榻间。

    且血迹也有奇怪之处。

    沈寄雪掀起床褥,血迹只集中在床铺与白骨周围,并没有大肆喷溅,虽然床铺间染满鲜血,但并未渗透其中,地上也只有零星血点。

    要将一个活人剔骨销肉,可不是一件简单事。

    人会因痛苦挣扎导致血液喷溅不说,眼前这些血量远远不够一个人的全部血量。

    沈寄雪举烛细看,突然,她发现腿骨面上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细线。

    她拿起腿骨,挑了挑眉,随后用指腹细细感受,又用指甲抠了抠,将每根主骨都看了过去。

    那不是细线,而是利刃划过的痕迹。

    沈寄雪直起身子,思索片刻,向门外走去。

    方才她被推进屋时还电闪雷鸣,这会儿乌云倒散去了,天色清明不少。

    刚迈出去一步,便有两把长刀架上脖颈,她被吓了一跳,脚步虚晃坐倒在地。

    长渊正坐在一旁喝茶,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如何?”

    沈寄雪身上伤口扯得生疼,心中暗骂,面上却吸吸鼻子,吊着嗓子道,“回殿下,凶手应是一手法熟练的屠夫。”

    “哦?”长渊放下茶杯,微微倾身。

    “我、我方才看了那具白骨,”她用衣袖遮住下半张脸,音色颤抖,似乎被吓坏了,“每根主骨上都有一道细细的划痕,能将血肉剥得如此利落之人,这种手法我只在集市杀猪的那儿见过。”

    沈寄雪接着胡言乱语起来,“那些杀猪的动作可麻利,猪身上的每块肉都不会浪费,骨不沾肉,买肉的客人要哪块他便能割哪块······”

    “行了,”长渊打断了她,他眉目深邃,此刻敛着看她时更显幽深,令人不寒而栗,“去查查便知。”

    由当地捕快带路,四名兵卒领命而去。

    见无人再管她,沈寄雪默默起身拍了拍尘土,到角落里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方才拉扯之间,她肋间伤口再次被撕裂,此刻正缓缓渗出血来,疼痛难忍。

    天杀的长渊,当年就该在战场上一枪劈了他!

    沈寄雪垂眸敛神,脑中紧绷的弦放松了些,这才感觉身上轻松些许。

    可不到半刻,一仆人便跌跌撞撞跑进来,扑倒在管家近前,嚷嚷道,“不好了管家,少爷、少爷死了!”

    长渊眼神一厉,疾步走到那仆人面前,单手拎起他,沉声问道,“人如何死的,现在何处?”

    “在、在城南郊外,被、被雷劈死的······已被人送回来了,正在花园空地处放着。”

    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花园,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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