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杳杳: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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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院里备了几身王子的衣衫。”戴嬷嬷灵机一动,主动建议道,“奴婢侍奉先皇后和太子殿下多年,若公主信得过奴婢,便让奴婢伺候王子在空余的厢房里,将这湿了的衣衫换下,免了刘公公跑一趟。”

    不等公主回答,乘书抢先应了:

    “戴嬷嬷提议甚好,不过……”

    他又将目光移到了眉目如画的宋远杳面上:

    “公主既然要微臣给公主面子,不如公主一并来,监督公主手下的嬷嬷,是否还如绿颐那般冒失?”

    而最终,在地上跪着,目送他们三人远去的绿颐,仍旧心怀不满。

    她原想着,被王子手下的刘公公带走也好,至少去了小王子的院子,她总能找到机会再度勾.引。

    谁知道,这个表面清纯无知的假公主如此不上道,早不护晚不护,非要在这个时候坏了她的好事。

    看这小王子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不知晓自己的心上人早已被偷梁换柱。

    倘若真有真相大白的一日,以假公主如今的处境,她还能从小王子手里活着出来吗?

    算是在给宋远杳争取了思考对策的时间。

    是以,即使她不愿意再与乘书多有接触,可眼下借着嫁妆收拾潘素乃是头等大事,她再不情愿,也须得多与乘书虚与委蛇一番。

    即便是乘书眼看着满桌的几样小菜不甚满意,便随口吩咐了绿颐,去通知乌耆衍拨给他的庖厨,再多做几样大的肉菜过来,宋远杳也没有多说什么。

    乘书院子里的庖厨大约早早便为他开始备菜了,绿颐去了不多时,便有仆役端了几盘子过来,一盘烤羊腿、一钵红烧肘子、一把酥炸牛排,“啪啪”两下摆在了宋远杳的面前,这肉气腥气猛地窜入她的鼻腔,霎时便引了她的脾胃内翻江倒海。

    ……这个人是故意的吗?

    连忙掏了巾帕,捂住即将作呕的秀口,宋远杳眉头紧蹙,眯着眼伸手挥赶那三盘大肉,仿佛那珍馐美馔如腌臜糟粕一般。

    眼见乘书眸中泛起犹疑,她又捏着鼻子,再次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方才被大人身上的熏香闷得头晕目眩,原本以为无事了,但这些肥腻之物属实来势汹汹……大人,不是我暴殄天物,实在是,难以……”

    “公主身娇体贵,这些漠北的庖厨到底手艺粗糙了,”乘书也恢复了君子如玉的模样,难免谦恭,“是微臣考虑不周,让公主平白受了磋磨。”

    这般来,两人第一次单独用饭,倒也免了许多风雨,两厢平和。

    只是宋远杳仍旧记挂着让韩嬷嬷去为潘素料理嫁妆帮手一事。

    乘书既然也想到了如何巧妙处置潘素,自然有他后续的安排,论理,宋远杳做个甩手掌柜,只坐收渔利便可。

    但乘书身边能用的人,宋远杳也是知晓的。

    除了太子长兄从东宫拨给他的几名公公之外,便只有他参加殿试前在路边收留的一名孤儿小厮,这些人俱是远离商贾,对算数买卖等事不甚熟悉,若是由他们来完成嫁祸的重任,恐怕真有可能露出破绽、被反咬一口。

    韩嬷嬷不同,在做宋远杳乳母前她便是家中商铺的实际掌舵人,这些年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她在宝川寺中生活,可一年里也会有些时日单独外出,出了邺城做些低买高卖的小买卖,为主仆二人攒一些靠实的家底。

    而方才韩嬷嬷之所以并不在轩榭门口守着,以至于让绿颐轻而易举便放了乘书打扰了她静心抄经,便是宋远杳从禅仁居一回来,就吩咐了韩嬷嬷,先行去为潘素帮手做准备。

    若论宋远杳此生最信任之人,静泓排第二,韩嬷嬷则当之无愧是第一。

    在换回宋杳桢之前,便只有惩治潘素、为卢据报仇这一件大事,值得她殚精竭虑了。

    是以,在与乘书相对默默进餐到了末尾的时候,宋远杳还是顺口提了,举荐韩嬷嬷一事。

    乘书先是不置可否,宋远杳担心他再做文章,便借花献佛,主动说起今日自己抄经,原是为了溯几日后受封之用。

    溯为人高冷,宋远杳顶着“宋杳桢”的名头自然不好完全放下身段讨好,思来想去,用手抄佛经来为两人之间“破冰”,也算是一举两得。

    果然,拿人手短,乘书代母谢过后,也便同意了韩嬷嬷参与潘素料理嫁妆之事。

    只是,宋远杳不知道的是,能支撑乘书自信向乌耆衍建议的,除了他惯常隐藏的心机之外,还有另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此人身着胡服、面上经过了精巧的易容,远远尾随着和亲大队混入了幽州的当晚,便深夜翻墙至临阳府,与乘书相认。

    而今日他在房中等到乘书从宋远杳处回来后,便迫不及待向小王子炫耀自己刚刚妙手偶得的“宝物”:

    “冀北,有时候还由不得我们不承认,这好运来了,真的挡都挡不住。我午前不过是随便在外逛了逛,就正巧捡到了一只折断了翅膀的信鸽。”

    乘书眼见着自己的表兄书荀得意洋洋地拎起地上的鸽子,剑眉微蹙:“可是要飞往邺城的?”

    “捡到它的地方,确实是在这临阳府的南墙之外不远。”书荀一面说,一面将袖中的信纸掏出,“可惜这信鸽被人打下来的地方,刚好有积水,信纸在积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我取下来时,只能勉强看清这上面的几个字了。”

    “与我有关?”乘书接过之前,问道。

    “你表兄我眼拙,信上的字,就能看清‘姐’‘’‘冀’和‘远杳’这几个,”书荀用手指为乘书一一指明,“我直觉此信与你和公主有关,所以赶紧拿来了。”

    乘书陷入了沉思。要说找静泓对质,宋远杳并不慌乱,可她心中总是惴惴于乘书与静泓相见一事,这才百般拖延。

    不过,再拖延也始终要面对,毕竟乘书和戴嬷嬷都说了亲眼看见过那沙弥的样貌,至于究竟是静泓还是会通,很快便会明了。

    淫.乱佛门,毕竟不是光彩之事,于是宋远杳一行到了禅仁居后,便先是借口询问那献金像一事,让孟皋将会通和静泓叫来详谈。

    但孟皋却回,昨日静泓已经向他提议将会通换做了“会”字辈另一名沙弥会凡,会通此时也恰好不在居内,是否需要将静泓与会凡一并传来?

    乘书俊脸微沉,冷峻的目光淡淡扫了略显局促的永安公主一眼,方才让孟皋只传那静泓一人前来即可。

    待他在乘书等人的面前站定,抬起眼眸与这位大周上下人人趋之若鹜的状元郎对视时,戴嬷嬷也在宋远杳的耳畔低语:

    “公主,奴婢方才看得真切,确实不是这位师傅。”

    宋远杳自然早就料到了如此,见乘书沉默不语,便偏头对他说道:

    “大人,这位静泓师傅灵根慧聚、修为高深,也是整个宝川寺中年轻僧侣的翘楚,有任何关于那佛祖等身金像一事的,尽可以问他。”

    言语间,难免透着雀跃。宋远杳人如其名,本来就是个清柔冷郁的姑娘。加上从小在佛门熏染,也早已沐了一身的清心养气,先前几次与乘书主动相触,其实远远越过了她的底线。

    而眼下,为了静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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