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杳杳: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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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透红着脸,转身便为乘书打开了轩榭的正门。

    宋远杳正醉心卷上纸上的经文,耳畔飘过门开的动静,伴随着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由远及近。

    她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

    沉浸被生生拉回,宋远杳本欲发恼,但忽然想到此时的自己还在扮演着眼高于顶的宋杳桢,便未停手上的狼毫,仍旧一笔一画,认真抄写。

    那脚步停在了她的书案边,她听见他开口前提的气,就在她身侧不足半尺。

    “整个早上不见人,原来公主躲在了这里。”

    来者不善,大约是因为昨晚宴席后他贴心将她送还,她却态度冷淡,实在不像一个对他用情至深的公主,应该有的表现。

    不过……谁又让他那时没有温言安慰“宋杳桢”,反而还咄咄逼人,不合时宜地问她何时养的猫咪呢?

    公主是金枝玉叶,状元郎嘴上说着爱慕,她又怎么能容忍,他如此前恭后倨?

    更何况,一旦沉溺做事,她便分不得二心,上次为他包扎手伤时,她便也这般表现了。

    这样想来,宋远杳心中的底气便增了一分,又兀自写了片刻,方才开口,却看也不看他:

    “本公主行事向来磊落,不像大人你,神出鬼没。”

    这棱角分明的回应倒是半点没有让乘书退缩,就在她抬手,为面前经文翻页的同时,右手手指捏着的狼毫,却被他突然抽走:

    “公主的字,怎么和从前我看到的不一样了?”静泓当然对会通的这番小动作毫不知情,他只是颇为疑惑,为何明明这次乘书来势汹汹、他也确乎感受到了这位赫弥舒王子对自己包庇会通的试探,可到底雷声大雨点小,是他过度揣度了,还是另有隐情?

    本来,纸也是包不住火的。而之所以表面上风平浪静,自然是宋远杳在确定了侮辱佛门的沙弥是会通之后,又向乘书好一番劝说。

    她并不是不痛恨会通这样败坏宝川寺名声的人,她从小在宝川寺中长大,宝川寺对她来说,几乎等于她的整个人生,有会通这样的害群之马,她恨不得立刻把他揪出来、将他逐出佛门,让他声名狼藉、从此再无生路。

    可是她如今身处胡地幽州,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事,她必须得慎重考虑;更重要的是,若放任乘书将此事闹大,静泓同为宝川寺的僧侣,恐怕也要受到牵连。

    “之前戴嬷嬷考虑的事情很周到,”即使马车上,乘书那张俊容像冰山一样,宋远杳仍是要硬着头皮向他说好话的,“这淫.乱佛门之事,最好,还是不要张扬,若是真的传出去了,对我的声誉也是有损的。大人,你说是不是?”

    “那依公主所见,此事应当如何处置?”乘书转头,冷厉的目光落在宋远杳怯惶的眼里,让她心头又是一紧。

    “不如,先暂时搁置?”她不自觉舔了舔樱唇,“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

    乘书的剑眉紧皱,宋远杳也霎时停了下来。

    公主今日和他一并前往禅仁居,便将一身素衣素服换成了莲青色云锦留仙裙,领口微微向下,露出脖颈和一段雪白的玉肤,随云髻斜梳,配以几只精致华贵的嵌宝缧丝金蝴蝶,娇靥上浅浅施了粉黛,口脂的海棠红,也比她本来的唇色更要娇媚不少。

    方才这一舔,便使得她香舌舌尖上也沾了这一抹海棠色,含入口中,不知甜味几何。

    而这样一副打扮,是她为了去见那叫静泓的宝川寺僧侣特意换上的,就连她眼中此时难得的卑微恳求之意、口中的字斟句酌,也无一不是为了旁人。

    但宋远杳却根本不知她身旁端坐的男人心中隐隐泛起的火,只当自己身为公主之尊,不应该说出“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这样的粗鄙之语,便遮了口鼻,以轻咳掩饰尴尬,方才换了说法:

    “对于大人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莫过于五日之后的受封仪式,若是在这之前节外生枝,恐怕大人的声誉也会受损。”

    “嗯?”乘书的眼神冷冷一瞥。

    “我是大人未来的王妃,”宋远杳虽觉得这“王妃”二字烫嘴得很,也不得不让这个身份先于“公主”的身份用来说道,“我的名誉受损,大人的名誉,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小王子剑眉皱起,似乎仍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宋远杳便只好把心一横,又朝他挪动了一点,使两人的衣料相碰。

    即使隔了那么多层,她仍然能见微知著,他坚实有力的大腿隐隐传来的热意。

    罢了……

    宋杳桢虽然是个在周宫中说一不二、无法无天的大公主,可她在他们的父皇弘光帝面前,也有不少撒娇卖痴的时候,宋远杳一年里几次入宫请安,偶尔也是能撞见的。

    都说男人吃软不吃硬,弘光帝吃宋杳桢的这一套,乘书也理应会吃宋杳桢的这一套吧?

    于是替嫁的小公主便生硬地提起了手臂,缓缓前移,柔荑轻点,她身旁这位小王子置于膝上的手背。

    然后又大胆挠了一下。

    “大人……”螓首微偏,宋远杳先试探一般低唤了一句,见乘书干脆阖上了眼,又立刻补道:

    “大人从前不是说过只会爱我一人吗?”宋远杳何时谈情说爱过,只能硬着头皮瞎编,一面默默祈祷眼前的状元郎确乎对她的姐姐说过这样的情话,一面不自觉将声线压得更低,“若是连——”

    她的话戛然而止,是因为马车停下,他们已经回到了临阳府的门口。

    走路尾随的戴嬷嬷想必也到了马车跟前,拿好了下马凳,就等着她出了轿厢,扶她下来。

    但是乘书还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她便不能动。

    就这样尴尬地沉默了半晌,车外的戴嬷嬷担心出了什么意外,小声问道:

    “公主,王子,可是还有什么事?”

    宋远杳紧张地咬住了樱唇。

    下一瞬,却是一直阖眸养神的乘书,张开了眼,不仅反手抓了她刚刚挠他手背的手,还俯低靠近,在她烧红的耳畔低语:

    “公主要求人,光是甜言蜜语可不够的。”

    是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见的话。

    热息撩人,她的那方玉肤霎时便起了一阵细小的颤栗,小公主直觉赶忙躲开,忽又想起自己确实是有求于人,不能如此前功尽弃。

    “嬷嬷,本公主看外面日头太毒,去为本公主取把遮阳的伞来。”

    戴嬷嬷终于等来了公主的吩咐,抬头看着这缓缓下沉的夕阳,虽然心有疑惑,可到底服从公主的命令重要。

    毕竟临阳府的门房不似邺城的高门大户那般细致,像阳伞这样的东西,根本不会提前准备。是以她只能先回公主的院落取伞,一来一回,也为马车上的两人多留些时间,好单独说话。

    听到戴嬷嬷应声后远去,宋远杳方才一松,那只被乘书攥住的小手微微动了动,却仍旧不敢回视这位明显逾矩的状元郎,只咽下口中津液:

    “大人,你我大婚在即,所谓夫妻一体……”

    反正到时候和他成婚的又不是她自己,她把心一横,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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