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欢: 7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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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重,未必会另娶。只是这次付家问斩竟由太子亲自主持。”

    “亲手砍了情敌脑袋,应该挺爽的吧!”

    “但是瞧着太子的表情,也没有多开心。”

    刑台之上,付钰书与族人跪作一排。他身形消瘦,面容枯槁,一双眸子黯淡无光,仿佛早已失了魂魄。这一生,他挣扎过,抗争过,却终究逃不过家族宿命。

    萧秋折高踞马上,隔着重重人群与他对视。那双眼睛里,他竟读不出怨恨,只有看破红尘的释然,与对这世道的绝望。或许付钰书早已明白,生在这样一个家族,从来就由不得自己选择。

    “萧秋折。”付钰书突然轻唤一声,声音虽轻,但他听到了,“照顾好青妤,别辜负她。”

    这声嘱托,是付钰书此生最后的真心。他这一生犹如一场荒唐大梦,对晚青妤的情意虽深,却终究求而不得。其实早在两年前,他便已经输了,情爱之事,原就不论对错,只看缘分深浅。

    萧秋折望着刑台上的他,心中五味杂陈。为君者,原就该斩断私情,可这一句临终嘱托,却像根刺,深深扎进了他心里。

    付家伏诛后,萧秋折与晚青桁一同料理后事。晚青桁不时偷觑萧秋折的神色,暗自叹息。虽他素日不喜付钰书,可亲眼见他身首异处,仍觉心头沉甸甸的。想起昔年在乔家大院,付钰书总爱带着新奇书册来,众人围坐分食枣子的光景,竟恍如隔世。

    付家之事料理完毕,已是申时三刻。萧秋折怀着沉重的心情入宫复命,正欲告退回府,却被父亲唤住。

    萧敖将他引至偏殿,命人备了酒水。萧敖亲自斟了杯酒递与他:“先前说过要与你细说你母亲的事,今日正好得空。”

    萧秋折虽未做好聆听往事的准备,却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灼得五脏六腑都烧起来。

    萧敖也仰头饮尽杯中酒,长叹一声,说起了曾经之事:“当年我与你母亲,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与皇后情同姐妹,我们四人常在一处吟风弄月,后来皇上与我同时向她表明心迹,她选择了我,说早在初见时便已倾心。”

    “新婚燕尔时,我们确是鹣鲽情深。可一年过去,她始终未能有孕,我本不在意。然你祖母在后宫争斗半生,性子最是强势。见我们久无子嗣,日**迫,后来太医诊断,原是我不能生育。”

    “那时你母亲还宽慰我,说多寻名医诊治便是。谁知后来,我奉命出征三月,归来时她却已怀胎三月。”

    殿内死一般寂静,只听得更漏滴答。

    “初闻她有孕时,我欣喜若狂,只当是上苍垂怜。可府中突然流言四起,说你母亲与我弟弟有染。我原是不信的。你母亲那般品性,不可能做那种事情。可我那弟弟找到我,亲口告诉我,你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你母亲向我解释,说她与我弟弟并未发生关系。我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那段时日,当真是生不如死。”

    “那时,我日日告诫自己莫要轻信,可我那弟弟却一次次告诉我那孩子是他的。”

    他冷笑一声:“多么荒唐的事。一个死不承认,一个不停拿证据给我看。后来,你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渐渐地,我们开始争吵。”

    “我那弟弟,原是父皇最器重的皇子。可自从染了怪病,父皇便再不肯见他,或许正是这般落差,让他心绪大变,再加上他曾经经手的事务父皇都交给了我,我还娶到了心爱的女子。想是,他恨透了我。”

    “那时我也想过,这或许只是他的报复。可府中又有人出来作证,说确实亲眼所见过我弟弟多次寻找你母亲,甚至他们说你母亲房内时常传出哭声。”

    “后来……我们开始无休止地争吵。直到那日,我在皇弟房中发现了你母亲的贴身小衣。”

    “即便那时,你母亲仍哭诉清白,说即便我弟用强,她也以死相抗。可我……终究没有信她。”

    “一日,我醉倒在酒肆,遇到了江侧妃,她将我带到客栈里醒酒,当时我想起太医说过,若要验证我是否已经能够生育,可换个女子试试。”

    “那日我与江侧妃发生关系之后她并未怀孕,后来几次也没有,直到我把她娶进家门,一年多后她才怀上,太医说,是我身子调理得当,以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延续子嗣。”

    说到这里,萧敖垂下了头。

    “你母亲生产那日,我未曾培在身边,而我那弟弟却日日守着。从你出生到周岁,他都待你如亲生骨肉。他病逝那年,你才两岁。”

    “你母亲是在你六岁那年走的。那些年她的身子一直不好,精神也不好,总是落泪落泪。其实,我恨她至死都不肯与我说实话,若她坦白……”

    “够了。”萧秋折突然打断他。

    不知何时起,他眼眶已然通红,指节攥得发白。荒唐,当真荒唐至极,为着一桩真假难辨的事,竟让他母亲含恨而终,让他二十余年活得像个笑话。一个二十七年来都在纠结的人,又怎会体谅他母亲的苦衷?母亲到死都在解释,可他仍旧不信,甚至二十几年都不信。

    半晌,他眼中尽是讥诮,问道:“那这数月来,父亲为何突然变了态度?可是寻到了什么证据?还是终于肯信我是您的骨血?”

    他最近的改变,让萧秋折原以为他终是释然,准备好生待自己的孩子。

    可结果,他又真正相信母亲当初的话了吗?

    而如今,其实是不是亲生于他早已不重要。

    萧敖望着他通红的双眼,自己的眼眶也渐渐红了。二十几年了,他竟不知自己为何能固执至此,即便看着孩子一日日长成,即便看着他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的模样,那份莫名的恨意却始终未消。

    “是晚青妤让我改变了想法。”萧敖回道,“那日见她为你据理力争的模样,让我想起当年你母亲也是义无反顾地跪在父皇面前为我求情。那年我与皇弟争夺储位,险些丧命。也是你母亲带着她父亲,跪在雪地里给我求情。”

    只是他鬼迷心窍似的始终不信她。

    这是爱吗?萧秋折只觉得可笑,没有爱情是这样的,起码在他的认知里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母亲,又将她迎娶到家,结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萦绕多年的东西怕不是爱情,而是咽不下的那口气吧!

    有些人还是

    太自私了。

    “这些年……终究是我亏欠了她,也亏欠了你。”

    二十几年,迟来的歉意。

    萧秋折听了只觉心头一片麻木。说了这许多,自己究竟是谁的骨血,竟仍是个谜。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母亲含恨而终,自己二十余年的心结,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荒唐。

    殿内,父子二人均是无言。

    良久,萧敖背过身去,低声道:“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定会待你视如己出。只要你能持守为国为民之心,这太子之位,始终会是你的。”

    我定会待你视如己出。

    这句话像把刀子,生生剜进萧秋折心口。他强压下喉头苦涩,只低低应了声“是”,便转身出了殿。

    二十几年,从被皇后的毒打到遭父亲的妾室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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