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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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声关进了包厢门, 似发泄。

    坐在沙发上的阮雾正和舒窈讨论着珠宝设计细节, 闻声抬睫, 猝不及防的撞进了幽深如墨潭的眼眸, 眼角眉梢挂着冷冽锐气, 她视线移开让她心烦意乱的脸, 向下落到他还滴着水的指尖,中指上绕着满满红线的戒指落进她眼里。

    她轻轻颦眉,撩了一下头发,移开视线回答舒窈的话,“对,碰见宋明远了,变化挺大的,眼镜也摘了。”

    秦知聿一腔酸意借着被他砸闭掉的门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生日都不记得,还记得她那个狗屁班长摘了眼镜。他收回手,大步向座位前走,脚步一顿发现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了周忆慈的腿上,右手轻轻压了下左手中指的戒指,“冷?”

    周忆慈点点头。

    “冷就回家。”他动作不算温柔的扯掉外套扔进垃圾桶里,嫌弃意味昭然若揭。

    周忆慈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他竟半分面子都不给她,枉她对秦知聿一往情深,一双玉手捏紧了小套裙,泫然欲滴的看着他。

    包厢里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对于角落里发生的这一幕自然是没注意到,秦知聿最烦这种动不动就落泪的千金大小姐,摸起桌上的手机和火机径直离开了包厢。

    周忆慈紧随其后。

    “我操,沈姨玩真的?”包厢里不知道谁看见了两个人相继出门的背影,嚷嚷了这么一句。

    ——

    一帮人第二天都有工作,也没在酒吧多呆,秦知聿走后就接二连三的开始走人,阮雾跟舒窈道别之后也下楼了。

    一楼舞池里随处可见的是如水蛇般灵动的身躯,半空中不停的撒着薄薄的纸片,节奏感超强的电音音乐充斥着整个一楼,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站在路边等车。

    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毛毛细雨,几声春雷炸开了安静的天际,阮雾等车的地方好巧不巧的是个风口,穿堂凉风吹着她卷起波澜的心。

    好在司机来的很及时,她刚上车,暴风雨砸落在车窗上,司机是个挺健谈的男人,他打开雨刮器,直直的看着挡风玻璃,“嚯,今年这春雨来的可真是早,惊蛰还没过呢,瞧着一声声春雷,今天指定有个好收成。”

    霓虹灯隔着沾满雨水的透明车窗直直的散射着光,阮雾在染着雾气的车窗内壁用手指不断的勾画着,冰凉微湿的触感顺着指尖遍布四肢百骸,车停在大院门口之时,司机提醒她下车,她收回杂乱的思绪,正准备冒雨冲回家,不经意间抬头,车窗上写满了秦知聿的名字,有了指尖温度的原因,每个字的落笔之处往下淌着水珠,冲乱下方的名字,她一团麻的脑子更理不清了,摊开手掌一股脑的把车窗上的水汽连带着字全给糊了。

    “师傅,您打着表在这等一会吧,这雨太大了,我等家里人来接。”司机是个爽朗的,看见这姑娘住在部队大院就知道不是个简单人,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应承着。

    暴雨天气,守卫门岗查的更严,陌生车辆一律不准入内,生怕一个不留神间让不怀好意的人溜了进去,那责任不是谁都能负得起。

    阮明嘉打着伞步履匆匆的往大院门口走着,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他走到路边敲开车窗,车门打开后他把外套递进去,“天冷,别给你冻坏了,好不容易长出来点肉。”

    阮雾看了眼外套,里面还带着柔软的羊毛内衬,看起来就挺暖和的,她手脚麻利的穿上,然后钻到阮明嘉的伞下,一起往家走。伞面大幅度的往阮雾的方向倾斜,立春过后的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阮明嘉的肩头,后背连带着肩头大片洇湿。

    到家后,阮雾脱下厚厚的外套挂在玄关处,“您什么时候买了个这么厚实的外套?”

    阮明嘉低头换着鞋子,大片湿润的肩膀暴露在她的眼底,阮雾瞳孔微微收缩,控制不住的抬头看了眼挂了玄关上的外套,半分水迹都没有。

    心头暖烘烘的,大片热流涌过。

    “还问什么时候买的?”阮明嘉起身坐在客厅沙发上喝了一口热茶,冲淡些许的凉气,“你体检结果出来之后专门找裁缝给你做的,二十五六的年纪比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还不如,出去一次好歹给冻坏了。”——

    参加完何明轩酒吧的暖场活动之后,阮雾又在家悠然自得的当起了咸鱼,有一次阮明嘉下了夜班之后发现阮雾还在睡,生物钟已经颠三倒四了,没隔几天让她去军区医院上班去了。

    名校毕业,双学位,曲海高考状元,手握数篇名刊论文,在剑桥的硕士导师在神经外科领域桃李满天下,在非洲当过两年无国界医生,还有个军区一把手的爹。这样的履历,哪个医院不想要。

    京港的军区医院本就在京港颇负盛名,有了阮明嘉的示意和当年在京大读书时陈教授的引荐,阮雾直接空降到军区神经外科。

    舒窈值完夜班又查完房,刚坐下还没喘口气,阮雾穿着医生制服拎着早餐敲开了胸外科的办公室。

    “小舒医生辛苦了,带了你爱吃的蟹粉小笼。”

    舒窈揉了揉眼睛,蟹粉小笼还冒着热气,充斥在她小小的办公桌周围,熬了一个大夜的表情疲倦又错愕,“我操,你这是来上班?不走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爸不想看我每天在家当夜猫子,把我的简历发给了陈教授,然后就让我去神经外科报道了。”她眯了眯眼睛,张开手心给舒窈看她新领的胸牌。

    神经外科主治医生阮雾。

    舒窈嘴里塞着蟹粉小笼,表情狰狞,呜咽着表达她的不满,“我他妈博三才是个住院医,每天被主任骂来骂去,你去英国喝了几年进口墨汁子回来就是主治医生?”蟹粉小笼的汤汁滋在她口腔内侧,烫得她呲牙咧嘴,艰难吞咽下去之后,她眼睛骨碌碌的转,“那你有军籍没?”

    阮雾摇了摇头,“我爸说等我想通了,彻底歇了去非洲的心思再张罗这事儿,我就和医院签了半年合同,不过工资还挺高。”

    两个人闲聊一会之后,阮雾就回自己的科室适应工作量了,对比在非洲兵荒马乱的那两年,医院的工作量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就是每□□九晚五流水线一样的工作有点无聊,好在神经外科一直挺忙的,她也没工夫去分心想秦知聿相亲的事。

    眨眼的功夫,日子已经到了四月初,清明假期,阮雾去了趟京郊墓园,去看望黎家两位老人,她站在墓碑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子话,定定的看着照片上笑容慈祥的老头老太太,眼眶红了个透,临走的时候,轻声说了句,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们。

    我只是无法接受,你们对我的爱和陪伴全都建立在我是个筹码的基础上,让我白白和父亲蹉跎了那么多年。尽管如此,我也从来没有质疑过,你们对我的爱有半分虚假。

    七年光阴,阮雾是第二次来看他们,一次是临走前,她绝望又悲戚,而这次,是挣脱枷锁后的释然。

    清明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夜班,急诊人手不够,神经外科相安无事,阮雾是新来的,主动请缨去急诊帮忙。舒窈作为没毕业的博士生,就是块砖头,哪里忙她往哪里去,不停的被剥削压榨。

    两个人一块排夜班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一起穿着实验服去实验室通宵做实验的时候,现在这会天色还早,没完全暗下来,病人也少,舒窈能偷懒就偷懒,拉着阮雾缩在角落呼哧呼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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