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同行: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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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关肃征的更多事。

    “因为他,你才来新疆当兵的吗?”晏青棠问道。

    肃征点头,又摇头,在她面前,他好像不似之前那么三缄其口,自踏入皮山县,他的倾诉欲高了不少。

    为了方便晏青棠听懂,他将云南本地方言人称都转为了普通话的版本。

    “因为他,也因为我爸。”他回答道,“我从小就很佩服我爸,一身军装,勇敢坚毅。我爸和梁伯伯是在新疆当兵认识的,他们是战友,是生死之交。卫国戍边,就是他们一生的最大抱负了。梁伯伯退役早,我爸因伤退役后,回了家乡云南找他。”

    “后来……我父母因为意外早逝。”肃征一句匆匆带过,话里却带着无尽悲伤,“我没有别的亲人,是梁伯伯一家收留了我,他们一家都对我很好。”

    “那年我十岁,我哥十六岁,伯伯伯母其实比我父母要大出挺多岁,身体不太好,平时就是我哥负责照顾我。”

    “父母去世后,我夜夜做噩梦,也是我哥安抚我。”

    “我哥崇拜左宗棠,总念左宗棠写的诗,也念别人赞颂左宗棠的诗。他高考后就想先去新疆当兵,可是我还太小,放心不下我,就又在云南当地读了大学,平时经常往家里跑,操心我学习的事,毕业后再去当的兵。伯伯很支持他,说他是子承父业。”

    “那年我十六岁,他二十二岁。这回不止放不下我了,他还放不下大学时认识的女朋友,也就是后来的我嫂子。”肃征抬眸望向晏青棠,“你还记得我说起的《帕米尔的春天》吗?”

    “记得。”晏青棠听他讲述了许久,已经沉浸在他的过往里,他问起自己,她便连忙答,“你说你的班长在来新疆之前经常听这首曲子。”

    “对。”肃征点头,“因为我嫂子吹笛子很好听,学校有个乐团,她就是里面的成员。我哥在大学时偶然遇到她吹笛子,就是听见那首《帕米尔的春天》,认识了她。”

    笛声是初见的心动,也是辽远的思念。晏青棠恍然大悟。

    “他去新疆当兵后,会定期给家里寄信,每次都是我念给伯伯伯母听。我哥真的很乐观,比我乐观得多,能把边防哨所枯燥的生活讲得很有趣。我越来越想和他一起当兵了,上学的那些年,我总梦到我去了新疆当兵,看到连绵无际的雪山。后来我真的去了他的哨所,那时他已经是班长了,我成了他手下的一名新兵。”

    “他也给我嫂子写信。当兵第四年,他才有机会回家探亲,我嫂子一直在等他,他们匆匆办了婚礼,新婚没几天,我哥就又回了哨所。那些年,他们真是聚少离多。”

    “后来那些年,真是发生了好多事。伯伯伯母相继因病去世,家里冷冷清清。2020年1月,我哥嫂的女儿出生了,我嫂子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我哥就打算过两年退役,没想到不到一年时间……就出了事。”

    肃征闭上眼睛,似乎想起了2020年发生的事。

    “他才三十二岁……他本来不会牺牲的。”

    他终究没有说得太明,但晏青棠感受到了他的无限愧意和后悔。

    这个去世的人,对肃征如此重要。晏青棠张了张口,可最终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有些事情,是真的很难走出吧?不是旁人三言两语的安慰就能好的。

    饭菜早就上了,可这顿饭吃着,肃征与晏青棠都有些味如嚼蜡。

    两人吃完饭,起身正要走,就看到迎面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顶黑帽子,拿着纸币跟饭馆老板说话。

    小饭馆的老板是维吾尔族,本就听不太懂汉语,他又操着一口河南方言,双方更是无法沟通。

    男人正着急着,肃征走了过来,帮他翻译几句,老板听懂后,也就接了纸币,去后厨忙碌了。

    男人握住肃征的手,向他连声说“谢谢”。

    肃征看他独自一人,好像有点高原反应,就又将附近药店的位置告诉他,提醒他注意安全。

    这本就是一件小事,他们路上总能遇到些陌生人,虽是萍水相逢,但也能帮就帮,顺手为之。

    为了尽早去看古柳树,二人在县城没有闲逛,肃征开车上了650县道,直往巴什兰干乡而去。

    一路上,能看到雪山与沙漠,还有连接雪山和沙漠的中间地带,也就是戈壁滩。

    他们的越野车就在一片戈壁滩上停下。

    晏青棠下车后,就在观察附近的地质,这儿的土壤很细,里面掺杂着大大小小的光滑的鹅卵石。由于气候干旱,常年缺水,这里能生长的植物也有限,诸如芦苇、红柳、梭梭,还有胡杨。

    红柳,又称柽柳,多生长在我国西北荒漠和半荒漠地区,在新疆十分常见。

    它在春天发芽,随着季节变化,颜色会从鲜红变绿,再变为金黄色。眼下四月底,它的叶子还是偏红些,在戈壁沙漠地区很是特别。

    晏青棠又看到长得极高的梭梭树,树皮是灰白色的,灰褐色的老枝与今年新生出的新枝上,都长满了绿色的叶子。

    肃征对梭梭树也很了解,说起他从当地人的口中了解到的,梭梭树真算是浑身是宝,长出的嫩叶可以饲养家畜。木材烧起来火旺烟少,早些年是当地人的最佳薪材,被叫做“沙漠活煤”。

    红柳与梭梭树,都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耐干旱、耐严寒、耐高温、耐盐碱、耐瘠薄,根系发达,能在地下形成庞大的根系网,防止水土流失,是沙漠中防风固沙的卫士,能防止土地荒漠化,还能改善盐碱地的生态环境。[2]

    皮山县有治沙工人定期管理和补种红柳、梭梭树等植被,还在红柳与梭梭树上人工接种“沙漠人参”肉苁蓉,既能防风固沙,又能顺便创造经济价值。

    “野生肉苁蓉都已经是国二濒危了。”晏青棠感慨,“但这三十年来,通过不断努力,肉苁蓉人工种植的面积已经达到300万亩,年产药材8500多吨,也算是肉苁蓉这种植物另一种延续的方式吧。”[3]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野生肉苁蓉前些年被过度非法采摘,就是因为它的巨大商业价值。

    而如今,严格的执法再加上人工种植肉苁蓉补充了医药市场,但愿野生肉苁蓉能逐渐恢复往日生机。

    晏青棠与肃征聊着聊着,发觉自己已经偏了正题。

    无论是红柳、梭梭树,还是肉苁蓉,都不是今天晏青棠要考察的目标。

    不过这也不算无用功,更像是意外收获。她拍下许多野生植物的照片,记录下了它们的生长环境。这种一手的资料,会成为晏青棠今后学术道路上的最好积累。

    肃征将观察土壤的晏青棠一把拉起,晏青棠简单拍了拍手掌上的土,就又拉着肃征继续往前走。

    他们在附近一带寻找了好一阵,肃征这个熟悉皮山县且见过九头柳的,找起九头柳来也不算顺利。

    多亏晏青棠锲而不舍,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找到了。

    九头柳粗壮且糙实的树干伏在地上,显得盘根错节,朝四周延伸生长,有的笔直,有的弯曲,根本无法判断它的主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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