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字字珠玑: 14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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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糊间,他好像又看见了祜雪,她站在她面前,似乎在笑。

    “我尽力了。”他喃喃,“我真的尽力了。”

    李意乾将祜雪的嘱托一一照做,晨昏定省,立学修身,险些将命都赔了进去,在外人眼里却还是模模糊糊,算不得数的。

    “我知道。”祜雪偏了偏头,“你瘦了许多。”

    李意乾流出眼泪,忽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他,他回过头,看见了李意骏的脸,“别怪我,小四,你身负太白凌日四字,你若是能聪明些,站在我的身后,也许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太白凌日,又是太白凌日。

    李意乾摇着头,拼命挣扎,却始终被人死死按着。长刀拍向他的左腿,裹挟厉风,像是拍断一截枯木枝。

    永淳三年的弦月太低,低得像是要直直坠到地面上,跌破了,跌碎了。

    李意乾在潮汗中睁开眼。

    他的腿还是废了。

    第145章 手足灰色天地,像是躺进了坟棺里。……

    黑暗笼罩,疼痛撕扯着他肿胀的皮肉,像是腐坏的骨节里生出坏虫,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神经。

    李意乾坐起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几声刺耳残破的音节从他口中传出,近来他总是如此。衾被被掀开,他从床榻滚落下去,摔在地上,目光一转,他看清一截霜色袍。

    “四哥。”袍子的主人伸手过来,阻止他用双臂将脑袋藏起来,“四哥,是我。”

    李意乾当然知道他是谁。

    那个清澈的,柔软良善到无可救药的太子卿。

    李意乾自小被养在戚氏院里,在体悟到冷落前,自然也曾万分宠爱这个同他只有半支血缘的弟弟。

    可事情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李意乾想,该是要从李意卿发蒙读书时开始算起。

    李意卿伶俐,又生得漂亮,面容隐在氅衣滚边的白狐毛中,鲜嫩得如同新开的粉芙蕖。咸元帝在位之时,宫宴屡见他将李意卿抱在膝上,听他吟诵古文,再捏捏他的脸颊,夸道:“朕有孙若此,实为幸甚。”

    每到这时,李意卿便要将他拉到身边,说:“都是四哥哥教我的。”

    于是咸元帝一顿,目光转到李意乾的身上,点头道:“不错,汝将幼弟教养甚善。”

    李意乾不敢抬头,却听出在这一前一后的间隔中,皇帝的话语明显冷淡许多。

    一次两次便也罢了,这样说得人多了,这些因李意卿而转来的目光便像是塞在牙缝里的菜叶,由不得他不去在意。

    李意乾厌恶听这些话,好似他活着的意义就只是因着李意卿,他不愿意做那个落在幼弟身后的影子。

    于是,在某日传授课业的先生查书发生了一模一样的情景时,李意乾在先生目光落在他身上,张口要夸他前,很没有礼数的转身跑出了书房。

    自然,他因着这事挨了二十手板。

    “这孩子性格不大好。”那时李意乾跪在蒲团上,手掌红肿,听见父亲同先生耳语:“天言不假,他这样小的年纪就养成这般刁蛮的性子,真真该罚。”

    他听完便垂下了头,等挨完罚,回到屋内,眼泪便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李意乾痛恨那样的时刻,为什么旁人不能将目光从弟弟身上往他这里拨转一些?

    祜雪听完他的苦楚,叹息着摇头,“四公子,您长在戚夫人身边……凡事多忍让着弟弟一些,以后才好行路。”

    李意乾年纪小,听不懂她嘴里的“以后”到底什么。可祜雪毕竟是他的奶娘,从小带着他长大,李意乾依赖她,于是便点了点头,将眼泪抹干了。

    后来再有人讲这些话,李意乾便不再逃跑,只是温和地看向李意卿,道:“弟弟聪慧,即使我不教,他也能学得好。”

    这个回答至善无瑕,旁人都会喜欢他这副“好哥哥”的说辞,李意卿也会笑着拽住他的衣袖,响亮道:“才不是呢!四哥哥的才识才是我望尘莫及的,我只有跟着四哥哥才能学得好。”

    于是众人的目光便又落到李意卿身上,纷纷笑着叹他们兄弟之间的手足情谊,留下李意乾立在一旁,成为一个沉默的灰点。

    反抗对于他这样无依无靠的庶子来说,实在是痴心妄想。而为了阻止这一切,李意乾能做的,只有更加勤学,更加刻苦。

    可惜他越是这样想,便越是事与愿违。

    他上交的课业被先生夸奖,课下先生让他稍稍等候片刻,李意乾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待遇,心跳的快要飞起。可真等到了那个时候,留在学堂的不知有他,还有他的弟弟。

    做的策论再精彩又如何。学堂先生笑着拍拍李意乾的肩膀,目光却落在了李意卿身上,向他道:“瞧瞧你兄长的文章,记得,同你四哥哥好好请教,若你能有他一半勤学……”

    剩下的话李意乾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胸口闷闷痛。这些人的话语远望去都像是一团团棉花,李意乾太珍惜,掌心朝上地去迎接,到手了却刺痛。原来里头裹着一根针。

    李意乾被针扎伤了,他几乎想要扳着先生的肩膀,好让他能看看自己,好好听听他的心里话。

    分明生在同一府中,为什么其他兄弟就能在双亲膝下承受宠爱,而他却只能躬身立在一旁谨言慎行?为什么李意卿得到的一切都是爱,而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作他人陪衬?

    李意乾几乎要叫出声来,可最后他还是端着平和的笑,轻声附和着。

    从学堂走出时,李意卿捧着他的文章细细读,称赞道:“四哥,你的见识在同辈人首屈一指,日后决计能有一番作为。”

    “是么。”李意乾盯着他澄澈的眸光,瞧不出半分假意,可越是这样,他的胸口便越是沉闷。刹那间,他喉头涌起阵阵恶心,不是对李意卿,而是对自己。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李意卿似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有些担忧问:“四哥,怎么了?”

    李意乾看着他,在漫长的对视后无望地发现,被这样数不清的爱与重视围绕着,才能滋养着出李意卿这样温柔洁净的心性。

    自己心中无数次祈盼后,第一个认真读过他笔下文章的是却是他,第一个觉察出他心绪翻涌的还是他。

    而自己站在他面前,简直拙劣的无所遁形。

    李意卿见他没有回答,便又上前两步,还想问些什么。

    李意乾却已没有力气再去同人虚与委蛇,他看着弟弟被残阳映亮的眸,胸口越发闷痛。

    他不该生弟弟的气,李意卿什么过错也没有,他从没见过事情丑恶,从没遭受过任何的伤害,也从未感受过任何的恶意,阴谋。他心纯如雪,一丝杂色都不曾参杂。

    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嫉妒,嫉妒的几乎要失了态。但他最终还是撤开两步,轻声说:“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了。”

    于是李意卿马上点了点头,说:“正好,今日我叫小厨房里炖了茶粥,热热一碗最能放松了,四哥也来吃些。”

    李意乾摇了头,逃也似地离开了学堂。

    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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