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雾(重生):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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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他自掏腰包,布棚施粥,身侧的金利来道:“这裴大人此举,倒是赚了博爱的名声,大人你说咱们也要不要……”

    “效仿他人做甚,不过是为了名声,不值得一提。”江辞睢看不惯他假仁假义,自是不愿意同流合污。

    他的目光落在跟在裴少韫身后的文弱书生上,明明相貌一般,可他心中悸动,冥冥之中,似曾相识。

    “那人的身份调查出来了吗?”

    江辞睢上次就见到“他”,心生疑虑,派人去调查,金利来回禀:“大人他……”

    一辆车舆缓缓路过,袁州府瞧见这一幕,直言,“这位裴大人倒是如传闻中一样,君子仁善。”

    严鞍这几日忙于赈灾,面容愁色,见到裴少韫的一举一动,目光悠远,不为所动,“官员分内之事,何须夸赞。”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令袁州府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奉承下去。

    当晚,裴少韫受袁州府的邀约,严鞍和江辞睢都在场。

    严鞍先是夸赞近日官员们的尽心尽力,随后提到裴韫,直言他若是真有善心,不要为博名声。这一上来就给裴少韫扣一顶帽子,当面斥责,袁州府眼见气氛焦灼,立马为裴少韫说好话,酒过三巡。

    他们各自回客栈,可裴少韫被袁州府单独留下,美名其曰赏月。

    裴少韫应邀。

    隔日,严鞍收到裴少韫在青州被人告发收受贿赂一事,大发雷霆,将人请来,众目睽睽问罪,说罢要先将他关入大牢。

    袁州府看到这情景,连忙劝慰严鞍莫要动怒。

    好言相劝一番,又帮裴少韫翻案,原来是报官的人看错了人,误会一场,这才将此事压下,但经此一事,严鞍不再信任他,随行的官员见风使舵,怕引火烧身,也不敢接近裴少韫,就连之前帮裴少韫说话的曾九也不敢当面与他来往。

    裴少韫也不计较,直到三日后,青州大坝又发生坍塌,仓库里的粮食少了几百石,而镇守粮食自然是裴少韫。

    严鞍下令关押裴少韫,甚至还动用了私刑。

    梳洗。

    袁州府在自己的宅子喝茶听曲,与外头忙碌赈灾的画面截然相反,在听到裴少韫被打入大牢,还动用了私刑,他激动走来走去,“此事当真。”

    “此事绝对当真。”

    “那好,你跟我一起去大牢。”

    袁州府意味深长,“让我看看裴少韫到底能不能值得信任。”

    随从贺沥拱手道:“卑职亲眼看到裴少韫遭受酷刑,他也算人才,一声不哼,要知道梳洗这酷刑,可真无人能受得住。”

    “这严鞍到底是老眼昏花,还以为是个厉害的人,原来也是个迟暮老头子。”袁州府轻蔑一笑,立马去大牢“假模假样”关心裴少韫。

    见他后背全是血淋淋伤势,他心中一喜,明里暗里说严鞍目光短浅,怎么会认为裴大人监守自盗,而后又表明目的,欲要招揽他。

    裴少韫虚弱,眼见只剩一口气,听闻此事,也说不出话,只能断断续续道:“回……府……”

    袁州府一喜,知道他是应下,派人将他捞出去,送他暂时下榻的住宅。

    江絮雾看到被抬回来半条命的裴少韫,吓了一身冷汗,随后一行人在她居住的厢房就进进出出,从青衣他们的嘴里知道他是从大牢被放出来,遭受了梳洗的刑法。

    一听梳洗二字,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再看他伤成这般,江絮雾都不知道他怎么撑下去的。

    万幸在大夫的医术下,他保住了一条命,可裴少韫不肯喝药,于是青衣和松江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求小娘子帮忙喂药。”

    青衣率先跪下请求,“若是主子去了,我们手底下的人,难辞其咎,也会跟着主子一同去。”

    “你们倒是忠心。”

    眼见青衣就要磕头,江絮雾无奈之下,应下喂药的差事。

    还好裴少韫仿佛能感知她的气息,一旦是江絮雾喂药,跟长了天眼,张开嘴,看得她火气大。

    后来由于青衣他们的请求,江絮雾只能守在他的床边。

    半夜时分,她在打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睁开眼,见他裴少韫虚弱冲她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弄得一身伤,你可真有本事。”

    “苦肉计罢了。”

    “什么苦肉计。”她蹙眉,想要知道他葫芦里买什么药,裴少韫不藏着掖着,娓娓道来。

    听完全部的江絮雾,冷哼一声,“用这招,你也不怕把自己折腾死。”

    “我不怕,因为我都没死在你手里,怎么会死在别人手里。”裴少韫面色孱弱,一头乌黑发丝犹如绸缎全部散开,双眸是少有脆弱。

    “你对别人用苦肉计有用,对我来说可没用。”

    江絮雾不为所动,看穿他的想法,裴少韫禁不住一笑,“是吗?”

    “我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阿絮。”

    江絮雾心中升起异样,侧眸看他,“什么机会。”

    “今晚,我放你离开,我也不会派人追你。床角有藏好的包裹,里面是你的盘缠。”

    见他这么好说话,算盘也不知打了多久,江絮雾狐疑,“你这么好?”

    裴少韫虚弱浅笑,“我眼下动都动不了,怎么会骗你。”

    “我只需要,你亲我一下。”

    裴少韫收敛了温柔的笑意,安安静静,躺在床榻,风卷动床帷。

    “这么简单。”她狐疑。

    “嗯。”

    “你不准说谎。”

    “我没必要撒这么小的谎言。”

    江絮雾也觉得对,不就是亲她一下,自己又不吃亏,于是她亲了下去,可裴少韫要她亲唇上。

    她心里怪异,遏制不对劲,亲了上去。

    “好了。”江絮雾亲完,便从他说的床角拉出一抽屉,果真找到回鼠灰色的包袱,拆开一看,银两和银票。

    “我走了。”

    临走之前的江絮雾跟他道别,见他虚弱甚至不能动,只能颔首,她心底升起怪异,好像裴少韫不应该是病弱,而是身居朝堂亦或者闲云野鹤间,游刃有余算计众人。

    江絮雾推开门,见到外面没有人,她回头瞥了他一眼,见他毫无反应,虽心里怪异,但能逃离这里的想法,令她忘却疑虑,兴冲冲离开这里。

    待他离去,裴少韫忍不住地口吐鲜血。  宋一闯入进来,“大人。我们不去把小娘子追回来?”

    “不——派人跟着护安全就可。”裴少韫唇边的血止不住,宋一心急如焚,而他目光又眺望前方,仿佛在看谁。

    “我要跟她赌最后一次。”

    裴少韫惨白的手,抓紧床沿,唇角的笑拉长,颇像是在黄泉挣扎的恶鬼,试图跟阎王做最后一次赌注。

    “大人,你会输的。”

    江絮雾对他根本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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