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娶明月: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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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无声无息出现在此。宋祈舟见状,忙上前将她掩在了身后。

    “兄长见笑了,”他歉意地施礼,“我夫妇历经生死,久未见面,实是想念,所以才相约来此说几句话……”

    “非是存心隐瞒,还望兄长谅解。”

    “兄长?”嬴澈蓦地嗤笑,“孤乃太|祖子孙,帝室之胄,你也是吗?”

    宋祈舟只好尴尬改口:“殿下。”

    “孤就说嘛。”嬴澈唇角噙笑,落在这个妹夫身上的视线却冰冷又讥讽,“既称呼孤为兄长,孤怎么不记得皇室里竟有你这号诱拐女郎的无耻之徒?”

    “宋祈舟,亏你还是读书人,竟如此不知廉耻。两家早已绝婚,她和你就再没什么关系,又来纠缠她做什么?真当我晋王府好欺负么?”

    不,不是的!

    令漪下意识想将今日之事揽在自己身上,被他阴阴一扫,又讪讪噤声。

    即虽如此,她眼里那点担忧何尝瞒得过他。嬴澈脸色阴沉如水,凤眸间迫出两道冷寒的光:“溶溶,自己过来,不要让为兄说第二遍。”

    心间却恨透了。还口口声声称“夫妇”,宋祈舟也配?

    如果不是她在人来人往的上阳苑搞这一出,让所有人都瞧见她衣冠不整躺在宋祈舟怀里的模样,丢尽了脸面,他怎会同意这门亲事?宋祈舟又有什么资格称他为兄长?

    至于裴令漪……她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是他费尽心力,给她弄来了她最想要的东西,明知好处不能一次给完,为她高兴也还是全给了。她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却连一天都还不到,就转投了这野男人的怀抱!

    若非他多了个心眼,叫人密切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又岂能瞧见如此精彩的一幕?

    郎情妾意,两情缱绻,在这室外无人处便抱作一团!眼看着就要亲上了!好啊,当真是好极了!

    男人眉宇间怒气萦绕,周遭气息却愈来愈冷。令漪朱唇微微发白,心间实是害怕。

    昨夜才说不会见宋郎,这会儿却他被抓了现行,她也确是理亏的。只好不情愿地挪动着步子,朝他走去。

    手腕却被抓住,是宋祈舟拉住了她。他维持着面上那副温和的面具,诚挚地道:“殿下,我与溶溶彼此是真心相爱的,还望您成全我们。”

    “我初回洛阳,尚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两家关系走到这个地步,但也愿尽力弥补。只求殿下给我个机会,不要拆散我和溶溶……”

    拆散。

    嬴澈在心间默念了遍。

    这是在向自己炫耀他们曾是夫妇么?强调他才是溶溶的原配正夫?

    嬴澈无声冷笑,负手走近二人,冷冽的气息如蛇一般朝令漪袭来,她微微撇过脸,下颌与颊畔皆生出一层晶莹剔透的薄汗。

    好在兄长并未看她,嬴澈看着宋祁舟:“你没问过你母亲,她做过何事吗?”

    宋祁舟不解:“还请殿下明示。”

    他昨日才回来,晚上因体力不支昏迷过去,今晨拜见了祖父后就来赴约了,也确实没空打听这些。

    “那好,我告诉你——你死讯传回宋家是二月十三,二月十六,溶溶就被你母亲赶了回来。连车驾都不给派一辆,就让她孤零零抱着你的灵位走回来!孤竟不知,世上还有如此狠毒的婆母。”

    “当初孤嫁这个妹妹去你宋家,是想使两家和睦,小妹也能得觅良人。可既然你家给脸不要脸,就别怪孤这个做兄长的棒打鸳鸯了。”

    “阿妹,你说是吗?”

    说这句的时候,嬴澈亲昵地握住了女郎另一只雪腕。

    令漪脊背一颤,霎时惊恐抬眸。

    当着丈夫的面,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牵她。令漪凄楚地看着他,目光里悉是哀求。

    况且,当日不乘车走回来也是她自己的主意,为的就是让江氏颜面扫地,迫于舆论压力好将自己接回去。

    眼下,却成了王兄抨击夫家的绝佳事例。偏她不能反驳,不能为宋郎说话,否则,王兄定会变本加厉地对付他们的!

    嬴澈却不看她,好整以暇地等着宋祈舟的反应。

    历来婆媳不睦皆是男人无能。他真不明白,宋祁舟连江氏都管不下来,如此废物,裴令漪如何就看中了他?

    宋祈舟也没料到母亲竟做得如此过分,神情一时僵在脸上。

    得知自己不在家时,妻子竟受了这样多的委屈,他心间愧疚难当,是以也未注意到妻子与妻兄间的暗流涌动。

    他退后一步,跪下行礼:“此事的确是家母做得不对,我愿代母受过,任凭殿下责罚。只求殿下再给祈舟一次机会,我一定善待溶溶,余生再不要她再受半点委屈……”

    “探花郎可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啊。”

    嬴澈面上笑意如春风温暖和煦,一点儿也看不出置气。

    可不过转瞬,那双昳丽多情的凤眸便冷了下来:“可惜,晚了。”

    说完这句,他拉着令漪的手转身欲走。既有夫君在场,令漪十分慌乱,忙挣脱着。

    嬴澈压抑了半晌的怒气便因她的抗拒轰然如火盛放。他脸上寒气顿生,径直一记手刀打在女郎颈后,令漪眼前一黑,顿时软绵绵地倒在了他怀里。

    “殿下……”宋祈舟担忧地惊呼。

    嬴澈也不瞧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以极亲密的姿势相依相偎着。

    他微微低头,体贴地替她理了理额边的乱发:“真是不乖。”

    说完这句,也不顾身后的妹婿是何反应,头也不回地抱着妹妹走了。

    宋祈舟神情僵硬。

    两腿如灌铅,他拖着软瘫的身子追出去。一架镶金饰玉的大辂正停在大门之外,底下侍卫拱立,方才为他们放风的簇玉正被五花大绑地扔在车下,嘴里还塞了一团白布。

    此时,那传言里不近女色、冰清玉粹的晋王殿下,正亲自抱着他的妻子登车。

    俯身进入车厢时,以防她头磕着了厢壁,他甚至,伸手替她挡了一挡。

    足底寒气丝丝上涌,宋祁舟竟连追上去也忘记。

    因他想起,为什么新婚当夜他便被叫进了宫,处理一件突发的小事;

    为什么,婚后仅仅三天,晋王便向与他谈及溶溶父亲的往事,道,她的身份实在尴尬,若能建立奇功为她换取诰命,为t她父亲平反,她便能舒心许多。

    一切的一切好似在这一刻由散珠串成联,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晋王,对自己的厌恶,和与宋氏绝婚的强硬,只怕不仅仅是因了母亲做过的事。

    *

    大辂很快驶回王府,仍是走的东北角门。从角门到小桃坞的一条路早被清场,一路侍卫都垂目不应,嬴澈黑沉着脸,径直将令漪抱回小桃坞。

    开门的是华绾,见殿下盛怒地抱着娘子回来,后面还跟着被侍卫提拎进来的五花大绑的簇玉,惊得跌倒在了地上。

    纤英闻讯也跑出来,诧异地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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