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娶明月: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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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活剥了!”

    令漪没应,心间却不受控制地掠过了继兄那张冷峻威严的脸。

    她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可以她的身份,就算王兄对她有意,最多也就挣个妾室。

    妾乃贱流,又通买卖,她不想连自己的命都做不得主。

    况且王兄人品清正,一向不近女色,早些年曾有丫鬟想趁他醉酒之际爬床,被他拔剑砍伤,险些死去。从此再没人敢动歪心思。

    他又几次目睹她借他之势“生事”,厌恶她还来不及,就算她肯,又怎么可能得手?

    *

    却说兰雪堂中,令漪母女刚走,偏厅中便跑进一个少女:“阿母……”

    她依赖地偎进太妃怀中,娇嗔道:“您还真打算留下这个丧门星啊?凭什么啊,她一个不祥之人,才嫁过去多久就克死了丈夫,我可不想被她克……”

    容颜俏丽,下颌尖尖,正是太妃之女、宜宁县主嬴菱。

    太妃性情严厉,对这个女儿却极其宠溺,指尖点了点女儿额头:“那我有什么办法?你哥答应的,我还能把人赶走不成?”

    “那我就去找王兄!”嬴菱说着便站起身来。

    “宜宁!”崔太妃一声轻叱。

    少女身形轻快,转眼便到了珠帘边。一名长相柔美、气质清华的青衣少女拨帘进来,二人险些撞上。

    “县主这是怎么了?”她扶好嬴菱,有些惊讶。

    “夏姐姐!”嬴菱眼睛一亮,宛如看见了救星。

    来人是太妃的义女夏芷柔。她祖父即是当年护送嬴澈进京认亲的那名忠仆,祖父去世后,嬴澈收留了她,让她认了太妃为义母,陪嬴菱读书,两人感情一向要好。

    嬴菱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挽着她胳膊软声求:“夏姐姐,你可得帮我去求求王兄呀,不要留下那姓裴的。她以前就爱欺负我,如今又要回来克我,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嬴菱不喜令漪,这是阖府尽知的事。

    一来云姬当年入府盛宠,崔妃却早早失宠,作为太妃的女儿,嬴菱自然天然地厌恶云姬和她的女儿。

    二来么,盖因嬴菱认为,自己才是晋王唯一的妹妹,且十分在意这一点。然而令漪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唯一”,虽没有上族谱,只是口头上叫叫王兄“兄长”,也够她恼的了。

    最令她耿耿于怀的则是,裴令漪一个罪臣之女,原本是要充入教坊做官妓的。但她跑到她们家来,不要脸地求王兄救她,然后王兄就替她说了话,让她留了下来。

    那会儿她才七八岁吧,就这么多心眼,可见是个狐狸精,从小就会迷惑王兄,如今可还了得??

    夏娘子只是微微一笑,扶嬴菱到太妃身边坐下:“县主万不可莽撞。”

    “裴妹妹丧夫守寡,殿下收留她,是显得咱们王府仁心宅厚。您若是去问,倒好似咱们容不下她了,所以殿下万万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办?”

    嬴菱登时鲤鱼打挺似的坐直了身子:“难不成,还由着她一个寡妇在府里住?我们可是姑娘家呢,她一个丧门星,可别把晦气传给我们!”

    “县主莫要这般说,裴妹妹青春守寡也挺可怜的。”夏芷柔语带怜惜。

    “至于其它的……”她语声微顿,“我听说,她此次回来,是江夫人一时伤心、说了她几句,她就自个儿回来了。”

    “所以啊,她还是宋家的人,这次回来,不过小住几日,想来过几日宋家就会来人接她了。”

    “对哦。”嬴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母亲,是宜宁错怪您了,您别生气,宜宁给你捶肩……”

    她很快认错,又殷勤地替母亲按起肩来。太妃看了夏芷柔一眼,什么也没说。

    她本也没打算留着裴家那小狐狸精,但嬴澈既发了话,她也不好明着拒绝。

    但芷柔说的不错,裴令漪仍是宋家人,过几日她就修书给宋家,让人来接。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公姥。嬴澈还能拦着不成?

    天色不早,嬴菱回房就寝。夏芷柔一直送她到卧房里,嬴菱见她还在,不禁好奇地问:“夏姐姐,还有什么事么?”

    夏芷柔抿唇微笑:“也没什么,只是听说,殿下今日发了好大的火,派宁侍卫去了宋家,要裴妹妹与宋家和离。那裴妹妹就可以留下来,与我们作伴了。”

    “不成!”嬴菱一下子急了,“她一个丧门星,会克死我们的!”

    王兄怎么这么护着她啊!

    “那也没有办法。”她轻轻摇头,眉眼被烛火照出怜悯的神色,“其实,裴妹妹也挺可怜的,才嫁过去多久就……”

    可不是!嬴菱恨恨地想。

    过门即守寡,这样的女人就是灾星,会给她们带来灾祸的!她又那么不检点,今日回府不先拜见母亲,打扮得妖妖乔乔地跑去找王兄,只怕是居心不良!

    那又怎样才能赶走她呢?

    有了!

    看着眼前潋滟的烛火,小县主霍然眼睛一亮。

    灾星就是灾星,引发灾祸了,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请走咯!

    *

    子时,沉烟馆。

    庭下风灯影影幢幢,月色携花影爬满绮窗。

    令漪正在镜前更衣,解下鹅颈上的梨花项坠后,又去除束胸。厚厚的棉布一圈一圈松下,丰盈雪软如脱兔跃出,被烛光染上蜜一样的光泽。

    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胸前闷痛渐渐舒缓,呼吸终得顺畅。

    簇玉掌灯进来,心疼地提议:“要不娘子明日便不缠了吧?”

    时下女子皆以纤细为美,偏令漪那处,自十三岁发身后便一日比一日饱.满,令她十分苦恼。平日里衣着也多以宽大遮身为主。

    可眼下是孝期,畏惧被人说不庄重,她只能每日皆用厚厚的棉布将胸缠住。这不?缠了这一日,实在是有些疼。

    “也好。”令漪道,“左右我不出去见人,就不缠了。”

    “那娘子早些休息。”簇玉说完便退了出去。不久,房中灯火尽灭,万籁俱寂。

    令漪却睡不着。

    她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冷冷月光照出经纬的银色帐顶,想着白日里母亲的那番话,还有王兄那张俊冷威严的脸,以及今后在府中的处境……便似有一团又一团的乱麻在心间堵塞着,冰玉似的额上沁出微密的汗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叹一声,支起疲惫不堪的身子,想下榻洗把脸好令自己清醒清醒。

    屋中没有留灯,只有月光洒在竹青色的窗纸上,泛起银白的光。渐渐的,又有淡淡橘光在窗上蔓延开,影影绰绰,在玉漏的清响中一点一点吞噬了月色的冷白,似是天亮了。

    不,不对。

    令漪看着窗纸上越来越深的橘色,突然反应了过来。

    那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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