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夫人寸心如狂: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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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正吵着,却见纱帘吹起,本该在显阳宫中侍奉皇帝的娘子不知何时悄然坐在临窗软凳上。

    那双往日潋滟无双惑人心魂的眼眸,如今满是灰白一片。

    乐嫣许久没饮过水,只觉干涸的唇瓣一点点裂开,血腥蔓延在唇舌之间。

    连地毯上的横纹都在眼前打起了圈。

    她想抬手说些什么,却一招不慎,踩空眼前的脚踏,矮身滚了下去。

    好在殿中四处都铺着厚实地衣,便是摔倒了并未摔出伤来。

    饶是如此,她膝盖手心上未好的伤口,又被刮的火辣辣的疼痛。

    她伸出手想要瞧瞧伤口,却是白蒙蒙一片什么也瞧不见,甚至耳畔嗡嗡作响,听不见身后众人的话。

    乐嫣深深吐息几次,才恢复镇静。

    ……

    她的耳畔不由得回想起方才听到的话。

    三度南征,大大小小数百场战役,还有这些年无休无止的动乱,前朝因周道渊南渡,前扑后继企图复辟的势力。

    受难的何止数万之众……

    乐嫣狠狠咬着自己的唇。

    心里悲叹道,阿娘啊阿娘,这一切当真是真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么?

    你当真为了一个男人,为了如此一个男人,抛弃了所有人?背叛了所有人?

    不可能啊……

    母亲明明死前都紧攥着她的手,叫我忠君……

    “娘子!娘子……您千万听信守意的胡话!她懂什么?她不过是人云亦云,脑子糊涂了……”春澜捧着乐嫣的手,被乐嫣的神情吓得语无伦次,只能一遍遍劝说。

    守意亦是吓得面色惨白,不由得抽打起自己的脸,“娘子我错了!娘子我错了……”

    “你滚,娘子才不想再看见你!”春澜狠狠的推开守意,独自守在乐嫣面前。

    乐嫣像是抓到了救赎,她攥住春澜的手腕,听不到回音,只得喃喃自语:“我母亲一直告诉我为人要忠贞!要忠君,要终于外祖,忠于舅舅,要衷于大徵啊——她怎会做出这般的事情来?你们要信我,要信我啊……”

    第95章 修过

    皇后轻轻靠在塌边。

    一身茶青长衫, 朝着塌边沉沉睡着,单薄的背脊仿佛一片羽毛一般,脆弱。

    她梦中眉头紧紧蹙着, 时不时一声压抑至极的低吟。

    这一觉, 她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昏昏沉沉。

    甚至梦见了逝去多年的母亲。

    梦中不知如何一番撕心裂肺, 她一遍遍的哭泣, 质问她。

    却只能见到母亲朝自己无声无息落着泪, 一遍遍重复着当年的那一句。

    “鸾鸾,阿娘对不起你。”

    “阿娘对不起你……”

    一转眼, 又是尸横遍野, 无数她辨认不清的尸体。

    “毒妇!罪妇!”

    “将她绑在通天柱上!将她焚烧祭天!”

    “烧了她, 老天爷自然就会下雨!说不定,战事也能平了!”

    那些尸体被马蹄、兵车践踏碾碎, 几乎辨认不出生前面孔。一具具自淤泥中爬起来, 扭转着身子, 冲她爬来。

    乐嫣自梦中惊醒,浑身汗水湿透。她眼中有滚滚泪水落下, 透过她的指缝, 落在男人的寝衣之上。

    而后她便再也睡不着, 一夜守在他床榻边, 轻轻摩挲起他渐渐生长出的胡须,柔软的指尖在他面颊上抚过。

    皇帝数日不醒, 唯恐此消息传出,显阳殿中只几个心腹之臣侍疾, 皇后常侍奉汤药于塌侧。

    如今深夜一听见内殿声响, 唯恐离得远了听漏了贵人吩咐,尚宝德取来灯烛恭候在外。

    隔着帷幕见皇后消瘦的面容, 他低声相劝:“娘娘好几日都没睡一个安稳觉,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过这般,陛下这边有许多太医和奴婢守着,您先往侧殿中歇息歇息……”

    乐嫣揉了揉酸涩的眼,摇摇头,便闭着眼睛撑着额头,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想起身时一阵天旋地转,好在扶着塌边,许久面上才恢复了几丝血色。

    尚宝德被乐嫣苍白的面容吓坏了,唯恐这皇后又出什么差错。

    “娘娘,要不还是请太医瞧瞧……”

    乐嫣道:“深更半夜,别再惊扰旁人了,我这身子我知晓的。”

    尚宝德见此也不好再劝,没一会儿便送了肉糜羹来外殿。

    “娘娘晚膳时只吃了两口,如今深夜好歹再吃些汤羹,几口也好。”

    她听着,也察觉腹中饥饿,便接过来肉糜羹。

    谁料瞧见里头油花花的飘着一层米脂,便连连摆袖,以手掩鼻。

    “瞧着胃中泛恶心,快拿走吧,我不饿。”

    她见殿外明月高悬,洒落遍地碎银,悄悄起身漫无目的地在宫廊间踱步,游走。

    宫人们只得远远跟在皇后身后,不打搅她散心。

    这些时日,乐嫣听着一个个往日再熟悉不过的人如今高举清君侧的旗帜,意图率兵入皇城。叫嚣着要诛杀自己,平息天怒。

    她犹记得当年母亲在世时,一个个对自己慈善有加王舅,王婶。

    如今想来,就像是在昨日一般。

    可今日,又是这群人翻起自己那不堪的身世,甚至辱骂自己的母亲,企图逼死自己。

    她觉得恐惧,可并非恐惧一死……

    她很难过,不明白为何一夕之间一切都便了。

    她想宣召父亲,可如今朝廷动荡,她甚至连宣召乐蛟的勇气都没有。她不知晓,亦不敢知晓,不敢面对乐蛟……

    乐嫣仰头瞧着月色,静悄悄的禁庭似是另一方世界,外边的嘈杂喧嚣传不进来,她的喜怒哀乐,在大势面前都不值一提。

    没有人会在意。

    以往她并不觉得这里可怕又冷漠,只是如今才恍然身处那个最真实的宫廷,因为……给她喜乐,将她护在身后的那个男人,倒下了。

    乐嫣鼻头一酸,唇齿俱是苦涩起来。

    宫中岑寂,满殿的灯火昏暗,在这透彻素华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乐嫣缓缓抬眸,却见一个小孩儿赤着脚坐在宫廊上,也不知偷看了自己多久。

    如此深夜,他甚至没有穿鞋,想来便知是从含象殿中摆脱了他那个胡人侍女,偷偷溜出来的。

    “娘娘再哭?”步度根眼眸中泛着迷蒙,仰头看着她。

    乐嫣还未说话,又听他问:“你弟弟呢?为何好些时日都没见他?”

    乐嫣抿唇,笑道:“这些时日宫中事情乱,索性便不准他来……”

    “噢——”步度根长长哦了一声,忽地扬起唇没心没肺的笑。

    “那你哭是不是因为宫中乱?因为皇帝他快要死了吧!”

    乐嫣闻言,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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