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风: 75-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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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头发丝都老漂亮的。”

    她笑笑,面孔微红地低了低头,没说什么。

    且惠看了一圈,的确,她的鞋跟是人群中最细最高的,头发也是中午新卷过,妆容服帖,脖子和耳尖上戴了成套的澳白,连裙子腰身上的褶皱都考究。

    再看其他人,大部分都素面朝天,不是穿工服,就是套了一件T恤,阔腿裤,脚上踩着一双平底鞋。但丝毫没有减弱了精气神,说话时,反而迎面而来的随性和自信,仿佛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

    南北差异在这时候就变得具象化了。

    在江城,集团上下的女孩子们无一不是顶着严妆,手表、耳饰和项链恨不得一天换一套,另外,鞋子和手提包也是要搭配上的,还不能太过季。每天早上,电梯上下运行了十来趟,都还残留着各式香水味,浓得呛鼻子。

    但且惠也不是多么爱打扮的人,不上班的时候,她经常素着一张脸,架一副黑框眼镜就去外面吃早餐。这一刻,她突然很羡慕京姐儿们的松弛,在江城,总有种被迫服美役的无力感。

    掌心里的手机震了一下,等到四周的人都散光了,且惠才拿出来看。

    s:「出了大楼往左,走到第二个路口右拐,车在路边等。」

    她收起手机,保险起见,路过药店的时候,进去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这几天应该都在安全期,按理说是不会中的,但昨晚做了那么多次,她有点担心。

    何况如今什么都还不清不楚的。

    现在是在出差,横在他们中间的障碍暂时隐形,但不代表不存在。感情上了头,都很失控得想要将彼此的灵魂揉进身体里,不去考虑未来。

    但再过几天试试呢,一地零零碎碎的隔阂就出来了。

    且惠宁可相信,他们的爱是一株早就折断在了初秋的晚荷,枯痕倒映在水面上,明明如镜。

    她随便把小小的长方形药盒塞进包里,再出来时,就不晓得该哪能走了。毕竟离开了六年,且惠对这里已经谈不上熟悉。

    她找到沈董的电话,拨出去。

    那边知道她的习性,“迷路了?”

    且惠盯着自己脚尖问:“嗯,找不到你那个位置,我们开个位置共享吧。”

    “好。”沈宗良似乎是笑了一下,“你别动了,我开过来找你。”

    她警觉地看了眼头上药店的招牌,做贼般的,还没怎么样就先心虚了。

    且惠举着手机跑到附近咖啡店的遮阳伞下,然后,发起了共享邀请。没多久,一辆A6在马路边停下,摁了两下喇叭。

    她快走过去,飞快地打开车门,坐在副驾位上。

    且惠微微气促,在外面站得太久了,鼻尖沁出几滴汗珠。

    她抽出纸巾擦了擦,环视了一下车内,“什么时候换了这么辆车?”

    “前几年。”沈宗良拉过她的手说:“风头正紧的那阵子。”

    且惠又问:“你也能开得惯?”

    沈宗良抬了抬下巴,朝她笑一下:“我不用,大部分时候是司机开。”

    她望着他说:“今天怎么自己开了呢?”

    沈宗良故意吓她:“那怎么着?让集团的司机也知道知道,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不要!”且惠立马打断,连带着瞪了他一眼。

    他勾了下唇,转过头专心看路,“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想了一会儿,眼珠子转到他身上,“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忙一下午了,你不累啊?”沈宗良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欣然问道。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不会,温主任都不叫我一个客人加班,总说差不多就得了。”

    沈宗良的笑越来越虚浮,他说:“是吗?那我带你回去。”

    “嗯。到那边的超市停一下,我买点食材。”且惠轻声说。

    “好。”

    她以为她装得很好,反握住了沈宗良的手,指尖刮了刮他掌心。

    且惠柔声问他:“你还没说想吃什么呀?”

    “都可以。”沈宗良淡淡地答:“挑你自己喜欢的做。”

    逛超市的时候,且惠的兴致一直都很高,拉着沈宗良,事事都要问他的意见,“买点这个好不好?”、“家里有没有橄榄油?煎牛排用的”、“拿一盒挂绿,我爱吃”。

    且惠一路轻声细语的,挽着沈宗良的胳膊,让旁人见了,都只以为这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只是丈夫的模样有点冷,看起来不好接近。

    他们买完东西,且惠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把东西两大袋东西塞入后备箱,忽然笑了一下。

    人生只有这么长,也不过就是从黄昏到天黑的距离,过某一个瞬间,和过一辈子,好像区别也不是很大。

    沈宗良带她回了中海的房子,是一套面积只有两百来平的四居,小区内折迭式的园林设计,把绿化做出了浓郁的美学氛围。

    留美博士的审美也还是老样子,用黑胡桃色为主基调,地面通铺木纹竹地板,浓重的美式复古风格。

    且惠换鞋进去,“这几年你都住在这里吗?”

    “对。”沈宗良对自己糟糕的睡眠只字不提,“离上班的地方近。”

    她点头:“那倒是啊。”

    她走到厨房,系上围裙就开始忙活,先把牛排放到盘子里解冻,再去洗芦笋。

    沈宗良卷起袖口走过来,“要不要我帮忙?”

    且惠指使他说:“当然要,你想累死我呀,把这个拿去切。”

    “在英国也自己做饭吗?”他一边擦着刀,一边问。

    且惠说:“那怎么可能,布朗太太那么厉害,她说不许我进厨房,我哪敢进。是在香港的时候,我和幼圆经常一起做饭。”

    沈宗良切菜的手顿了顿,皱紧了眉头:“她是怎么回事,我的英文表达没那么差吧?她到底听成什么了。”

    且惠好笑地问:“那你又是怎么吩咐她的?”

    “我让她看好你,不要出一点差错,去的时候什么样,回来就得什么样。”

    她从上往下,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是呀,去的时候什么样,回国还是一样啊。她也看得非常好,我到牛津第三天,她身为管家夫人,给我念了一整天的规矩,可以说从头管到脚了。”

    “啧。”沈宗良听完火更大了,懊恼地说:“你嘛,也是不听话。她不好,怎么就不能来跟我讲呢?你怕我,跟唐纳言抱怨两句也行啊,就知道忍着。”

    且惠做完了准备工作,解了围裙,洗干净手,从后面抱上去。

    她嗅着他的背说:“当时不是分手了吗?我怎么好意思啊。再说了,我以为她是你妈妈的人呀,你又不和我讲。”

    沈宗良放下刀,扯过纸巾擦了擦手,“好了,不要讲她了。”

    他转过来时,且惠从他怀里仰起脸揭穿他,“根本不怪布朗太太。是你的问题,你把我交给谁都不放心,谁来照顾我你都有话好讲,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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