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风: 9、chapter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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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句,“是来拿披肩的吧?”

    他冷静理智的神情不改,仿佛刚才短暂的失神没发生过。

    且惠点头,“是啊。顺便给您带了两坛黄酒。”

    沈宗良看了眼茶几上那两坛酒,绛红的罐身,坛顶结着竹叶编的半圆框。

    因为身份敏感,他历来对这类事情是很戒备的,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说:“自己留着吧,我这里用不上。”

    小姑娘没转过这个弯,自说自话道:“这是我小姨寄给我的,也不值几个钱,昨晚挡了沈总的车位,挺不好意思。”

    沈宗良说:“不论值多少钱,我都不能收你东西,这是原则问题。”

    原来他的顾虑在这里。

    且惠噢了一声,也实在不想往回收了,她说:“那请问沈总,怎么样才不算违反原则呢?”

    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把问题抛给他来解决。

    那些送上门的东西,被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后,他只会听到赔罪的声音。

    有求于他的人,会谴责自己的无知和莽撞,诚惶诚恐的模样。

    但小姑娘不同,可能从小到大很少被人拒绝,问出口的话里有赌气的成分。

    再听得仔细一点,还有几分嗔怪和怨怼在,无端像撒娇。

    仿佛就是这意思:她钟小姐送出的东西从不往回收,你快点想个办法吧。

    沈宗良存了心要逗她,“或许,你可以和我一起喝了它。”

    这么一听,且惠有点不情愿,“就这么干喝呀?”

    他拿下巴点了点厨房,说:“里面有三四篓子大螃蟹,蒸了下酒?”

    正好她刚下课,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又乍起秋风,正是蟹肥黄鲜的季节。

    因此且惠没拒绝,她仰头,笑得坦荡明媚,“好啊,那就蒸来吃掉。”

    刚才的电话并不轻松,东远的香港分部出了一点岔子,亟需进行人事调整。

    周一要开大会,完事了还得赶回集团,和上面几位汇报、商议。

    这件不大不小的公务压在他心头,虽然还远不到焦头烂额的地步,但总归不适意。

    可瞧她这么一笑,沈宗良也跟着笑出来,薄薄的阴郁一扫而空。

    他略微点头,“那你稍坐一下。”

    在把黄油蟹清洗过后,一只只码在蒸盘上,沈宗良都没想明白,他怎么就被个姑娘架着,自发地下起厨来了?

    早上他母亲差人送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瞥了一眼,说还是拿走吧,最近没闲心弄这个。

    且惠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珍奇的字画看了好几幅,就是没敢上手摸。

    挂在这里的极有可能是真迹。

    他沈总可以不爱惜,连框都不裱,任由它们成年累月地被风干,但她不行。

    且惠每天像陀螺一样转不停,忽然闲下来,还是等着沈宗良亲自给她做饭,多少不适应。

    她总不见得跟人说,我先去楼下看一套厚大的理论卷,蒸好了你叫我上来吃。

    刚才冒冒失失地答应喝酒,已经够让钟且惠后悔的了。

    总觉得在他那里,好像坐实了女酒鬼这个名头,听见酒就走不动路。

    且惠溜达到厨房门口,她扶着岛台问:“沈总,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沈宗良微微躬着身,乳白的圆领薄线衫配浅灰长裤,低了头,一手扶了块生姜,配合着落刀,将它们切成小而薄的一片。

    沈宗良停下动作,看着她说:“有。”

    “什么?”

    且惠停下胡思乱想,竖起耳朵等着他指令。

    几秒后,却听见他说了句:“能不能别总是叫我沈总?你是我下属吗?”

    她低了低眉,好像是有点礼貌过头了,这个称呼也不大恰当。

    且惠不敢看他,葱根似的手指在台面上划拉:“那我该叫什么?”

    难道要跟着沈棠因的辈分,喊他一句小叔叔?

    这是不是落了刻意,已经有攀关系的嫌疑了?他们还没那么熟吧。

    对面切姜的人,确定又纳闷的口吻:“难道我没有名字吗?”

    她的头垂得更低,在心里默默演练了一遍,脸也悄默声地红了,细声道:“我可不敢。”

    沈宗良想起那天在陈老家中,忽然问:“那怎么就敢管唐纳言叫哥哥,之前认识?”

    她解释道:“我和庄齐是同学,小时候感情还蛮好,跟着她叫的。”

    沈宗良在心里估了估年纪,“那这么说,你和棠因也该是同岁。”

    “嗯,我和沈小姐她们几个都是一届的。”

    沈宗良为她续上一段结论,“但是,你们两个关系不怎么好。”

    且惠被说中心事,抬眸怔怔看他,“怎么这么讲?”

    他眼神清明,讲话也一针见血,“说起唐庄齐的时候,你连姓都没加。也把她的哥哥当哥哥。”

    到了他这里就沈总沈总的。

    沈宗良心头有一丝的烦躁和心不在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莫名奇妙的,胡乱计较些什么。

    且惠没再避了,名字取出来就是让人叫的,有什么好扭捏?

    她抬起头,郑重看进他的眼底,轻轻擦出三个字,“沈宗良。”

    浓浓暮色里,她纤瘦单薄的影子投在雪白的墙面上,声音是那么清亮。

    像个刚认生字的小学生,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咬断生菜一样的爽脆。

    沈宗良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点了一下头,西方绅士般的温柔,“认识你很高兴,钟且惠。”

    且惠笑,那点朱红向下延伸到脖颈上,她迅速扭过身子。

    正对厨房的餐厅里,摆着一张满工云纹紫檀桌,上面是一副未竟的书法。

    显然,沈宗良是写到一半,忽然被那通电话打断了。

    眼睛扫上去,读了没头没尾的两三行,且惠便猜到是赵孟頫的《妙严寺记》。

    她坐下来,想在“安素受知赵忠惠公维持翊助,给部符为甲乙流传”的后面,写上“朱殿院應元实为之记,中更世故,劫火洞然”一句。

    小的时候练楷书,庄严规整的赵氏书写是最好的临摹范本,亏了教她书法的老师严格,且惠几乎能背得出。

    但长远不练了,即便手里拿的是玉质温润的和田笔杆,蘸上墨也还是觉得生疏。

    到写这个“應”字时,且惠的手微微有点抖,无论如何不敢下笔了。

    她刚要搁笔,身后圈过来一道洁净冷质的气味,像冬日清晨无人踏足过的霜雪。

    头顶传来沈宗良的声音,“会写?”

    她点头,发丝刮在他胸口的衣料上,发出窸窣的声响。

    且惠听见自己颤巍巍的音色,似乎比她的手抖得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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