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 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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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

    她拼命挣扎,终究不能挣开侍从的钳制。眼看汤药已经斟进碗里,侍从端着汤药逼近眼前,云华郡主几乎疯了,央求变作嘶喊:“你放开,你让他们放开!景煜呢?景煜在哪里,他也要喝么!”

    “他不用喝。”礼王妃侧过脸,强忍眼底泪意。

    云华郡主需要喝,因为她只能以一个哑巴的方式活下去。

    礼王世子不需要喝,因为他没有多少活着的日子了。

    她知道女儿会怎样理解她的话,但当着这些皇帝派来的宫人,她一句话都不能多说。

    九月下江南之前,礼王世子必须活着,并且要在世人眼中活得很好。

    所以她这个做母亲的,如果还想保住自己的家族不受牵连,为自己的女儿捡回一条命,就只能缄默不语,沉默等待长子走向死亡的末路。

    礼王妃一抹脸:“按住她,灌下去!”

    不顾云华郡主的嘶声惊叫,两名侍从硬生生将药灌了下去。礼王妃试图去抱她却被推开,只能看着女儿满脸是泪剧烈咳嗽,伏在地上拼命呕吐,却只吐出了近似于鲜血的颜色。

    礼王妃痛苦合眼,直到云华郡主倒在地上,剧烈喘息着张开口,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声。

    她蹲下身,抱住已经无力挣扎的云华郡主,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拍打两下。

    “这是娘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礼王妃轻声说道,“活着,比什么都要紧。”

    .

    活着比什么都要紧。

    在遥远的南方,这句话同样是临平县县令程枫桥奉行的准则。

    程枫桥担任东宫伴读时,以性情平和、处事谨慎为太女看重,将他指到南方临平县当县令。

    离京之前,皇太女叮嘱他,只要做到两点:明哲保身、用眼睛仔细看。做到这两点,就足以为他请功。

    程枫桥赴任之后,惊觉太女的教诲果然是字字珠玑。

    临平县是个好地方,它是吴郡下辖的一个富庶大县,在这里当官,只要做到太女教诲的第一点,定然能赚的盆满钵满,活着回京。

    明哲保身对于官员来说,往往不是个好词。

    但是对于前往南方任职的程枫桥来说,如果做不到明哲保身,他第一天拿起临平县令的官印,第二天就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溺死在官衙后的水塘里,或是窒息在清晨洗脸的脸盆里。

    南方九州多水,很容易被淹死。

    东宫伴读是他最大的依仗,有了这一层身份,世家淹死他之前,需要多掂量一下。用金银珠宝封口的时候,也需要做的更好看些。

    比如今天。

    来自沈氏嫡系的宴请,程枫桥推不掉。

    他进到休憩的小楼中,换掉溅了酒水的衣裳。沈氏为他准备好了一身全新的云缎锦衣,连玉佩香囊等配饰都准备齐全,与衣裳相配的玉冠也备齐了。

    程枫桥任凭沈氏的侍从为他换好衣服,心里清楚,当他傍晚乘车离开时,他会在车里发现一匣价值更胜这身衣装数倍的金银,也可能是珠宝或者书画。

    程枫桥父祖都是大儒,他很喜欢书画。

    然而想着南方世家送来的那些名品书画,他只觉得有些恶心。

    这种恶心不能表露出来,程枫桥推开窗:“熏香太浓了,头疼。”

    沈氏侍从立刻灭掉焚着的熏香,散去房中香气,又为他捧来醒神清心的茶水。

    程枫桥喝了一口,分明是很好的茶水,入口却只觉无味。论起醒神,还不如窗外风中隐隐送来的嬉笑宴饮声更能令他清醒。

    就在这时,他忽然从那遥远的喧闹声中,捕捉到了一丝怪异的声响。

    那声音非常奇怪,说不出是什么,像是动物的鸣叫,又极其轻微,以至于程枫桥无法辨别,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探身望向小楼另一侧。

    那里有一堵高墙,墙非常高,遮蔽了程枫桥的所有视线。

    程枫桥随口问:“那是什么去处?”

    一名侍女莲步轻移,上前微笑道:“回大人,那里是一片依山庄园改成的猎场,养了些动物狩猎,气味不好,也怕它们乱跑,所以建起高墙隔开。”

    程枫桥随口问:“都有什么动物?”

    这些世家骄奢无比,干什么都不奇怪,占山为猎场这种事说出去不好听,但在南方九州根本就是寻常。

    程枫桥在心中长叹一声。

    与此同时,高墙外的树林中,一团殷红的东西正艰难地向前爬行,身后拖出长长的血迹。

    它挣扎着,全身上下到处浸透血色,看不出一块完整皮肉,仿佛全身上下的毛皮都已经被活剥了下来。

    伤成这副模样,不管是什么东西,恐怕都是命在旦夕,然而即使伤重至此,它仍然缓慢地向前蠕动,朝着高墙的方向。

    远处有不紧不慢的马蹄声传来,沿着血迹来处渐渐逼近,仿佛催命符般,又像是带着谑笑的戏弄。

    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仿佛垂死挣扎般,终于爬向一条死路。

    它撞在了高墙上,伸出沾血的双手四处摸索,却绝望地发现别无去处。

    它抬起脸,露出一张血肉外翻无法辨识的可怖面容,以及两个漆黑空洞的眼眶。

    原来它不是一团血肉,而是个活生生的血肉模糊的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它’终于张大嘴,是个奋力嘶喊的模样。

    然而‘它’的嘴里,只露出半截断裂的舌头,声音微弱,像是鸟儿的嘶鸣,幼狐的叫声。

    高墙另一侧,小楼之上。

    那侍女面上笑容纹丝不动:“大约就是狐狸一类,好驯养又没什么凶性的小兽吧,总要保证主子们狩猎安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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