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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皇太女》 20-30(第11/21页)
实已经是整座广场上很偏僻的地方了,但争端一起,附近的人立刻全都围过来,将小小摊位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正中,一个老妇人骂道:“佛门重地,你卖这些造业的东西,怕不怕遭报应!”
“我卖这些怎么了,没偷没抢,弘信寺都没赶我,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
摊主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口沫横飞:“我又没摆你家门口,要你管什么闲事,张嘴就咒人,也不怕自己造口业折寿少活几年。”
人群纷纷议论:“这也骂的太难听了!”“哎呦,老太太也是,多管闲事干什么。”“佛寺门口卖毛皮,这也不合适啊。”
还有人格格不入:“我看那些毛皮质量不好,是不是卖不出去了。”
裴令之一按帷帽,转头就问前面的人:“请问,这是怎么了?”
他天生有种奇妙的能力,无论做什么都显得非常自然。宽袍广袖白纱轻飘,飘逸闲雅有若仙人,然而开口询问时丝毫不显突兀,仿佛迫切想要凑热闹的路人。
前面那人正近距离围观吵架,看得津津有味,很乐意和别人分享热闹:“嗨呀,这不是,有人摆摊卖毛皮,佛寺门口卖这些,好说不好听啊!”
他一转头,瞅见裴令之,说话磕巴了一下:“郎……”
郎君二字尚未出口,他注意到裴令之虽然高挑,但帷帽白纱及膝,连忙改口:“女……”
女郎二字尚未说完,瞅见裴令之衣摆,发觉制式不似女子裙裾,赶紧悬崖勒马,倔强地把话说完:“……你看看,我们大早上过来,买包子都不买肉馅的,他卖皮毛——不过那老太太也是,说话忒难听,什么造孽,什么血光,这不是上来就把台阶抽走了?”
只听人群中争吵声越发激烈,看热闹的众人终于沉不住气了,一边连声呼喊弘信寺的和尚过来维持秩序,一边七手八脚地围上去把人隔开,避免战火升级。
混乱中积素定睛看了两眼,只觉那些贩卖的毛皮质地低劣,炮制粗糙,其中几张狼皮狐皮甚至还长得很像假货,不知是拿什么皮毛冒充的。
连积素都看不上,裴令之自然更不会对这些皮毛感兴趣,他稍稍扬眉,似在思忖,忽然转头问:“庐江郡很流行用皮毛吗?”
积素说:“这两年的风尚,不止庐江郡,反正好几个地方都时兴穿戴皮毛,尤其上好的狐皮最贵重——前年族里十二郎去了舅家,回来还带了一箱子狐皮分赠诸房,当时正是盛夏,那些狐皮又不算顶尖,郎君您应该是看了一眼就让人扔进库房了。”
裴令之道:“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这种风尚?”
积素左顾右盼,低声说:“这都是十二郎他们那群……”
他把‘纨绔’两个字吞下去:“富贵闲人,才爱这些东西,狐皮都是冬天穿的,夏季皮毛不但贵,而且难弄,价格可不就炒起来了?越是贵,他们越乐意穿戴,其实这东西大夏天也穿不住,最后还是糟蹋了。”
“这其实就是变着法子糟蹋东西,看着彰显身份其实上不得台面。郎君名声在外,见您一次要提前半年递帖邀约,随便拿把蒲扇整个江宁人人仿效,有资格见您的人,也看不上这种风尚,自然不会跟您说起。”
人群中的文斗似乎有演变为武斗的趋势,撕扯叫骂不绝于耳,场中乱成一锅粥。
裴令之立在人群之外,平静凝视着眼前闹剧。
良久,他轻声道:“又是狐狸。”
与此同时,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分明音调不高,却仿佛紧贴着裴令之耳畔响起,穿越场间无数喧嚣吵嚷,一字字无比清晰,与他的声音完全重叠。
“又是狐狸。”景昭说。
她毫无波澜地听完苏惠的话:“这是烧了狐狸窝了?”
话音未落,景昭骤然转头。
那一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福至心灵般回头看去,目光穿过纷乱场间,瞥见一道白纱朦胧的浅杏色身影。
分明帷帽纱帘遮蔽了面容、表情和目光,然而视线划过的瞬间,景昭确定那道身影也正朝她望来。
纷乱场间,相隔不过数步。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数名灰衣和尚匆匆赶来。
负责维护场间秩序的戒律僧赶到了。
现场忙着拉架看热闹的百姓终于松了口气,连忙七嘴八舌地讲述场间情况,挨挨挤挤间人流涌动,就像蓦然拍岸的惊涛骇浪冲垮堤坝,转瞬间隔开了景昭与裴令之短暂交错的目光。
“郎君?”
五月二十四马市街那场突如其来的惨祸把积素吓得够呛,看见拥挤的人流就心惊胆战,连忙一力护着裴令之离开人群:“郎君,快别走神,这里人多,太危险了。”
裴令之却仍然侧首,久久回望。
就在方才那一刹,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
他定定望着场中,随着人群拥挤,每个人都已不在原地,余光里那道淡青色的影子也随之无处寻觅。
“郎君?”积素察觉到了裴令之的走神,有些疑惑。
裴令之收回目光,说道:“走吧。”.
景昭收回探寻的目光。
穆嫔正挽着景昭的手臂,靠在她身边,轻而易举便感觉到了景昭短暂的出神,不解唤道:“姐姐,怎么了?”
景昭没有立刻回答。
她其实拿不准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一道一闪而逝的身影而已,很容易看错。
但皇太女永远不需要为自己是否看错这样的小事担忧,她收回目光,头也不回一指,吩咐苏惠:“那边人群里,似乎有个穿浅色衣服的人不太对劲,去查一查。”
这句话说得轻巧,做起来却极难。
要在人头攒动的场中分辨出‘穿浅色衣服’‘不太对劲’的人,还要及时跟上,且不说需要多么出众的目力和判断力,需要动用多少人力都是个极大的难题。
时机稍纵即逝,苏惠甚至没时间多说半句,第一时间转头扎进人群中没了影子。
穆嫔不明所以,跟着转头东张西望,在人群中茫然四处乱看,目光涣散中隐含警惕,像一只没睡醒又很警觉的猫头鹰。
“到底发生了什么……”穆嫔很迷茫地问,见得不到回答,又接着捡起刚才的话题,“王家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还狐狸精,怎么不说王七立地飞升了。”
景昭问:“你不相信?”
穆嫔道:“当然不信,依我看,王七是知道闯下大祸无法收场,干脆逃了。说不定就是被他父母送走的,对外说儿子离家出走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等过一年半载事态平息,再大摇大摆的回来。”
她的推测绝不能说没有道理,相反,这种推测太有道理,足以解释绝大部分问题。
狐妖之说太过无稽,一个锦衣玉食珠环翠绕的世家郎君忽然从家中消失了,听上去就很荒谬。
除非,这是庐江王氏一手策划,希望通过这种隐晦示弱的方式,付出一定代价,同时又保住自家子弟。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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