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许侯夫人: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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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恣意妄为!

    他冷笑起来,“看来我三哥之死,果真与他有关,是不是?”

    崇平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着声看着他。

    “侯爷有话,蒋探花有何疑问,径直往侯爷面前问去,就今日,只看探花要不要去了。”

    寻常人,谁人感到陆慎如面前问话。

    但蒋枫川听了,只说了一个字。

    “好!”

    他调转了马头,朝着积庆坊永定侯府便去。

    另一边,年嘉同杜泠静,在庙里各求了一件主持亲自开光的平安衣,眼见天色不早,各自回了各府。

    杜泠静回了府中,就往远岫阁里来。

    他先问了一句,“侯爷在何处?”

    侍卫道侯爷在远岫阁小厅里见客。

    杜泠静轻轻挑眉,他在远岫阁的小厅里见人说的事,多半是重要的密事,那处离卧房最近,等闲人根本过不来。

    但侍卫不会拦着自家夫人,这是侯爷特许的。

    杜泠静拿着刚起来的平安衣就往卧房里去,但刚走过小厅附近,就隐约看到里面两个人影。

    侯爷之外,另一个人影竟有几分眼熟。

    但她没看清,只走到了卧房里,悄然将求来的崭新平安衣,夹在了他的诸多贴身衣裳里。

    她放好了衣裳,见他书案略显凌乱,走过去想帮他收拾一下。

    她推开了一旁的窗子,让光亮透进来。

    谁想小厅里的声音亦极近地传到了她耳中。

    她一时没听清那人具体说了什么,却听出了他的声音。

    “六郎?!”她惊诧。

    侯爷有多不待见蒋枫川,没有人比她更知道了。

    她惊讶极了,不禁屏气凝神地听去了隔壁的小厅里。

    六郎没再开口,开口的人是她的陆侯。

    她听见了他怒气隐忍的声音。

    “我说了,你三哥的死与我无关,他蒋竹修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自戕而死,我亦不知道!”

    暑风把话吹进窗中。

    杜泠静却在这一瞬,耳中轰鸣炸响,惊颤地定在了窗下。

    第82章

    杜泠静悄然从远岫阁陆慎如的卧房离了去, 见亲卫给她行礼,轻声道了一句。

    “我来过卧房的事,先不要告诉侯爷。”

    侍卫应下, 她从远岫阁离去。

    走出门,蒸腾的暑风吹得人惶惶不知去处, 夏蝉拼了命地似地叫喊, 但落在杜泠静耳中空空荡荡的。

    她脑海中只反复响起方才听到的那些话。

    他说三郎为何会以毒入药,自戕身死,他亦不知道缘由,绝非他所杀。

    六郎质问, “陆侯真不知道?就算不是你所杀,可你就没迫过他?”

    他说没有, 可六郎又问,“就算你光明磊落,不曾向我三哥明言施压,可暗中呢?又或者说不经意间呢?”

    她彼时有一瞬没明白六郎的意思, 直到六郎又开口。

    他说侯爷, “你陆侯权倾朝野, 权势滔天,这天下你予取予求, 但凡是你想要的,可有你得不到的?而你想要一个你中意的姑娘, 哪怕她已经有了定亲的夫婿,你根本就不在乎, 你可以当着她未婚夫婿的面,大张旗鼓地等,等上三四年, 五六年,甚至七八年!”

    他的声音压抑着不甘的痛处与怒涛,以至于嗓音都尖锐了几分。

    杜泠静手下发凉着,凭窗听见他道。

    “你陆侯在京畿,为她起高楼,调来工部的匠人,只为给她造一座仅次于皇家藏书阁的高阔书楼,这楼一盖六年!”

    “而你高居朝堂权力之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生空着宅院不娶不纳,令满朝文武都盯着你侯夫人的位置,每年都要论你陆侯到底要娶谁人过门;”

    “还有杜阁老葬身山洪中,众人为他收殓曾借宿的山庄,你不肯让我查,无非就是因为,你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一定奔马赶去了你心头上的那人身边……彼时,当我哥见到你千里奔马出现的时候,他会怎么想?这难道还不算压迫吗?”

    他恨声,“那时你与他一定见了,他是怎么做的,怎么说的?!”

    侯爷的声音很沉很低,似就浸透着那年的山雨。

    “那是我与你哥的事,与你无关。”

    可六郎却重重冷哼出口,“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我哥那样温良和善的性子,他一定会说,”他嗓音哑近哭声,“他一定会说他注定活不长,他会说他早晚会把人让给你,他是不是还说,他绝不会娶她过门?”

    问声灌进杜泠静耳中的时候,她脚下晃了一晃。

    过往那些被束之高阁的回忆,一缕缕又涌上心头。

    她亦早早就听说过,永定侯陆侯爷在京郊,耗费无数钱财建造的一座仅次于皇家文澜阁的高楼,她跟三郎叹息,说陆氏的高楼着实令人艳羡,她也想拥有,但他们能勉强撑得勉楼不垮,就不错了,陆氏的楼与她无关。

    后来,那楼就成了他给她的嫁妆,由她起名唤作归林楼,而彼时三郎听见她艳羡与叹息,什么也没说,只淡淡地,跟她笑了笑……

    三郎最爱读京中送下来的邸抄,也会打听京里来的消息,中间一度有从京里来勉楼观阅的仕子,某次恰说起京城里最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说陆侯,“也不知怎么,京中人最爱论及陆侯的婚事,偏偏这位陆侯空悬着他陆侯夫人的位置,一年又一年,不知是在等谁?”

    那时她听过根本没当回事,三郎却莫名此静默了几息,缓缓看了她一眼……

    父亲过世那年,她急奔赶去那山中,确实就借宿在旁边的山庄里,某夜她辗转反侧不能寐,挑灯走出山庄望向群山。那晚她记得自己遇见了一个奇怪的路人。

    那人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骋马急奔至此,她以为他只是路过,见他一眼看见她就翻身下马,迎着飘落的山雨大步向她走来,还以为他只是想问路。她远远地告诉了他去路,又说这山里有山洪,请他快走,但她独独没想过,他就是为她而来。

    而三郎找出了山庄,唤着她的名,雨越下越大,打灭了她手里的灯,她弃了灯,再没回看那“路人”一眼,却哭着扑进了三郎的怀里……

    走出远岫阁,恍惚走在令人窒息的暑热风里,六郎质疑的话,和渐渐翻腾出来的旧忆不断起伏交错在她的脑海中。

    她想她可能知道,陆惟石到底是什么人了……

    眼角落下泪来,她默默擦掉,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侍卫小哥,我们蒋家六爷是不是在侯府里,老朽是蒋家的老仆,能否请我家六爷出来,或者放我进去。”

    杜泠静看过去,一眼看到了惠叔又急又慌的脸。

    惠叔也在此时看了过来。

    “夫人?”

    她把惠叔请进了院中,惠叔见了她,却反而支支吾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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