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许侯夫人: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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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零散散,杜泠静用一只还能动的手臂,替他简单整理了一下。

    他书案上的茶盏是用墨玉大成了极薄的模样,亦是方的,上面似是雕了淙淙山间清泉。

    杜泠静微愣了一下,转眼却看到他书案上,正放着一张废纸。

    上面列了好几个官职,皆是朝中要职,但一个个全都划掉了,唯独留下江西按察使这一职,他用墨在旁点了两点。

    他的字凌厉又不失沉稳,如山石开辟,傲立山巅。

    杜泠静默然看着,忆起下晌在京外,他用廖先生提及的江西按察使这一位置。

    看来他果真不是信口一说,是真的在此之前就思量好了,全无强迫先生改志之意,可见对于拂党众臣,真是去留任意。

    若他早早就是为了拂党而来,以他的心性怎会轻易任他们去留?

    杜泠静立在他书案前多看了几眼,用镇纸替他压了那纸,转身走到他的卧房一侧。

    相比他同她在正院里的床榻,此间只铺了薄薄一层被褥。

    杜泠静微微有些惊讶,若他习惯了睡这么薄的硬床,平日里与她在正院又怎么铺了如此厚实的被褥?

    她立身歪着头看着,隐隐有点明白,床榻间属于他的气息更重了,她脑海中一些夜间情形,连忙从他的床边离开了去。

    她略一转身,被眼前的事物引住了目光。

    他的床边竟悬着五把刀剑,高高地挂在檀木剑架上。

    她一柄一柄地看过去,那檀木架上或刀或剑,一柄比一柄重,一把比一把长。

    每把刀剑都有残缺,可见非是摆设,是上阵杀敌时切实用过的,隐约间,还有沙场上的血气散出。

    她不禁抬手摸了摸那些刀鞘剑鞘,四柄都极其沉重,但还有一柄悬在侧边的,似是略轻一些。

    那是一把泛着银光的剑,跟其他几把都不太一样,剑鞘纹路更显轻盈。

    她看过去,恰好崇平进来奉茶,见她立在这柄银剑前打量,道了一句。

    “其他四柄都是侯爷的,但这把剑,”他微顿,“是二爷的。”

    陆氏二爷,陆恒如。

    二爷陆恒如的外家便是荣昌伯府杨氏。杜泠静不禁想起了下晌,杨金瑜质问陆慎如的言语。

    她不由问了崇平,“二爷……是为侯爷挡箭而死?”

    崇平放下茶盘,跟她点了点头。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侯府怀疑有鞑子渗透在朝堂百官当中,弘启十四年陆氏率永定军出关对战鞑靼,却因文官联合起来要投降讲和,而延误战机,令陆氏遭遇血海重创,可能与此关系莫大。老侯爷便令侯爷前去调查。

    就是那年,侯爷刚查到些许头绪,突然有身份不明的人出现,直奔侯爷而来,竟要直下杀手。侯爷不曾防备,受了重伤,若非身手不凡,彼时就已命丧半途……

    他念及此看了夫人一眼。

    侯府机密,不好多言,他只道,侯爷在查探鞑子消息时受了伤,侯爷的祖父老侯爷放心不下,让二爷带人支援。

    “二爷机敏,在途中也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只是待他同侯爷过去查探,却遭遇了突击。彼时冷箭直逼,侯爷受伤躲闪不及,是二爷跃身上前,替兄长挡下这一箭。”

    旧事历历在目,崇平低叹。

    “二爷是被人射穿喉管而死,侯爷在他死后,七天七夜都没能说出话来。”

    不知是因为颈间也受了伤,或是因为二爷身死,之后再开口,嗓音变了,只剩如今的低哑。

    之后线索断了,老侯爷亦因二爷之死遭遇重创,病情加重,但却令侯爷不许再查下去。

    这一晃,多年已过。

    但侯爷床边,还留着二爷惯用的那柄银雪剑。

    崇平简单说了几句陆慎如与陆恒如兄弟的旧事。

    杜泠静听到他说是查探鞑子之事,不禁问了句,“是在关外吗?如此凶险……”

    不是关外,而是在山东……

    崇平不由又悄然看了看夫人。

    那年侯爷堪堪脱身,身后那伙人竟追杀不止,他们无奈之际潜入青州,又躲进了勉楼里。

    此事瞒不过杜阁老,但杜阁老将他悄悄收留在了勉楼的隔层中,隐姓埋名地养伤。

    关于勉楼的旧事,侯爷是怎么去的,经历了什么,最后又是在何等情形下离去,他自是一桩桩一件件都看在眼里。

    但侯爷绝口不欲再提,他当然无法多说。

    恰这时,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崇平见状,行礼退了下去。

    他的房中,瞬间只剩下她与他两人。

    杜泠静不由向他脖颈看去,他颈间是有一道不浅的疤痕。

    如果每一道疤都代表这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那么他通身那么多疤痕,得经过多少事,才能练就出如今的铜筋铁骨?

    过去的事,他很少提及,他总在筹谋之后,但谁人又能真的忘掉过去?

    不过这回他脸色还是不怎么样,只是目光亦扫到了她身侧的银剑上。

    陆慎如的目光定在了二弟的剑身上。

    传闻总说领兵打仗的人,惯用的刀剑枪戟,有主人作战时流血凝成的灵魄。

    他把恒弟的剑放在床头,料想若剑中有灵,或可引恒如到他梦中来。

    但那小子,竟从未来过他梦里。

    一次都没有……

    只是眼下,他看向银剑,又看向一旁立着的受了伤的人。

    忽的想起了一桩旧事。

    那年夏日太热,勉楼的隔层更闷,他伤势愈合得慢,杜阁老哪里见过武人受得这些伤,唯恐他出事,不知从何处给他买了两盒治伤的药粉来。

    此药必须贮藏在香樟木做成的药盒子里,每次用要以特殊手法取得些许,以免药效失散。

    但杜阁老被前来寻他的读书人托住了脚步,便将此药的用法托给女儿,让她带到隔层外。

    彼时她在隔层外问他,“这种香樟木匣里的特质伤药,公子用过吗?”

    彼时二弟也在,一看这种药就一脸了然。他们行伍人家,什么样的伤药没见过。

    只是二弟顽皮的很,模仿着他的嗓音突然替他道了一句,“没见过。”

    他一眼瞥过去,却听她道,“那……我方不方便进来,给公子演示一下?”

    她要进来,他缘何推拒?

    他轻“嗯”了一声。

    他一应声,二弟就瞧着他偷笑了起来。他脸有些发热,却稳坐着没动。

    她很快进到了隔层里。

    他身份隐秘,除了杜阁老以外无人知晓。

    她不敢看他,且他身影隐在黑影里,她也看不见。

    她只低着头把香樟木匣的药如何使用,跟他细细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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