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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大明女医纪事》 40-50(第13/20页)
朝中吏治腐败有如浑水泥淖,国库积年亏空,财政捉襟见肘。
地方上农民苦不堪言,已是动乱频生,边境战患四起,倭寇蒙古虎视眈眈,粉饰太平的江山背后,早已千疮百孔。
日月行将倾覆,又该如何勉力扶起?
已尽涵括于这卷宣纸中,不足半尺,重如千钧。
而此刻,这承载救世希冀的策论正静卧于顾清稚的掌心。
橙红焰光舔舐着周遭的空气,她不由得眼底生热,垂眸望向陷入熟睡的张居正。
他是累极,连日为撰此疏积劳疲倦,纵然眸底血丝连绵,笔犹不辍,已近三日三夜不曾合眼。
心头顿而浮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情感,顾清稚两指抵住太阳穴思忖良久,坐回椅中,挽袖蘸墨.
夜半,张居正被更漏惊醒。
他直起身子按揉眼睑,不提防肩上外披滑落,便俯身去捡起,此时听得均匀的呼吸声自桌旁传来。
烛已燃尽,月色胧明,他抬首借着这浅淡银光视去,见清稚不知何时来到书房中,且已趴着睡去多时。
欲将她送去卧房安歇,手随之已贴至她云白色褙子的左肩衣领,忽又恐惊醒了她睡眠,旋即收回,将那件外披覆往她稍显瘦弱的肩胛骨。
张居正伸臂将窗扉拢回,好让寒凉晚风侵袭不了屋内,俄而走回桌畔欲继续拟写那道章奏初稿,然不见了踪迹。
他猜到必在清稚手里,投了目光望去,果然见她身前那张宣纸翕动着,于是倾身将其取来。
攥至手中时,他发觉原本的奏疏已有更改,那六条奏事之后皆添了小字批注,例如核名实那行,小字写道:
“官僚只知捕风捉影相互诘难,以无关紧要之小节谩骂于朝堂,而不顾民生疾苦,社稷焉能不败哉?朝廷赏罚取舍难以践行,官吏职位调动频繁之至,昔日宋时荆公亦于上仁宗皇帝言事疏于此关节有所建议,奈何未能得重视,以致官场虚浮,华而不实。方今之计唯有考成为先,整顿吏治,以戒此夸夸其谈之风,万岁若不能采纳,望太岳勿要气馁,审慎思索周详计划,今日不行,日后也定有可行之机。”
他逐字读罢,刚好清稚转醒,手撑了下颌视他。
“我搅扰你了么?”张居正道。
她摇摇头,打了个呵欠:“夫君还不去睡么?”
“你先去睡罢。”
顾清稚却不急,坐在原处仰面注视他。
稍顷,言已出口:“夫君这道奏疏很好。”
这话略显单薄,她想了想,又望着他的双眼补充:“我的意思是好到我无法以言语再加以形容,因它太大太广阔,得以江河山川来承载,小小的一册题本是决然装不下的。”
“……谢谢。”
顾清稚笑起来:“都是太岳写得好,我才能夸得出来。”
“去睡罢。”
“你也是。”
她方欲起身离去,又想起一事,索性坐回不动了,去扣他的手:“夫君不要听信那些传言。”
张居正道:“无稽之谈耳。”
他连那些台谏官的弹劾亦只当例行章奏不屑一视,如何能将这些民间风言风语挂心。
“我知夫君不信。”顾清稚弯了弯眼,认真吐出词句,“但我还是想跟夫君说,其实道理我都懂,我以后会注意的。”.
春去秋来,高拱遭弹劾后愈感不安,自请罢职,回了新郑闲居。
隆庆二年,徐阶以居于一品俸禄再历九年为由,请乞骸骨回乡。
隆庆起初不许,后徐阶上疏二十余道恳请恩准,皇帝终于批复。
诏书下,建极殿大学士、当朝首辅徐阶致仕,即日启程归于江南——
才知道同学研究要做诸葛亮,有点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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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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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时分, 凉风细细,烟络横林,迤逦黄昏下几声虫鸣次第起伏。
“行了, 就这儿罢。”徐阶摆手示意, 又令徐璠将行李塞进驿站马车的座位底下。
徐璠见父亲致仕, 早觉做官了无意趣,倒不如回去侍奉双亲来得自在, 于是干脆也辞了官,与爹娘一道还乡。
“舅舅记着外公入秋即犯咳疾, 并无大碍, 但务必要煮些梨水予他日常饮用。”清稚心有挂念, 视向徐璠道。
他费力搬了行李上车,一面应道:“七娘尽管放心便是,做儿子的待自家老父哪能不孝顺的。”
张氏眼底含着一汪泪, 喉咙也有些阻塞, 牵着顾清稚的手微微颤抖。
她轻吸一口气, 抚摩外孙女的脸颊:“你切记要照顾好自己……我和你外公再不能护着你了, 往后的路全靠你和张先生并肩而行,有事好好商量, 想我们了记着送封信过来, 日后若是想回老家,我们随时候着你。”
语罢, 她又转向张居正, 唇畔牵起和蔼笑容:“老身最疼的唯有这个不太省心的外孙女, 万望太岳看顾好她, 若是七娘做了甚么惹恼了你, 你担待着些, 就当她年幼不懂事便罢了。”
清稚不满撇嘴:“外祖母说谁年幼呢,我都二十多了。”
“好好好,长大了。”张氏将其鬓边逸出的乱发揩去,拍了拍她的颊边,“但和你张先生比起来不还是年幼么?”
“夫君你听听,外祖母说你年纪大。”顾清稚脸转向一旁不语的张居正。
他失笑,朝老妇人弯腰拱手:“夫人放心,您与老师一路顺行,张某与七娘皆望二老早报平安。”
徐阶与张氏一并颔首,注视他的目光里皆有赞赏期许之意,转向清稚的瞳孔里意味可就大不相同了——张氏是不舍与忧虑,而徐阶则带了几分嫌弃。
张氏暗里掐了他一把,徐阶目光立时又变,紧锁住眉头道:“当初你跟我承诺过的可莫忘了,莫要让老夫瞧不起你。”
清稚即刻便知他说的是什么,随后乖乖应答:“都刻在心底里呢,决然不会忘的。”
“行了,去罢。”徐阶挥袖,在长子搀扶下踏上了马车。
“老师。”车轮临行的前一刻,张居正忽而唤。
徐阶掀帘:“太岳?”
“请受学生一拜。”张居正倾身长揖,“老师提携之恩,学生没齿难忘。”
徐阶视着他,昏灰眸子映出张居正挺拔如鹤的身形,笑道:“即便没有老夫,以太岳之才亦有他人赏识,老夫何德何能得你这一拜?”
“老师一代名相,学生心向往之。”
徐阶不禁微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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