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是明君!: 第 201 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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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了皇帝,看起来和之前没太大区别,几乎所有人都听他的话,我却能感觉到,他没有在扬州时候快乐。

    永和三年的时候,他二十一岁,一统天下。

    我陪了他十二年了。

    我从一只懵懂幼犬,变成了老年犬,他从一个半大少年,变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

    他的臣民越来越多,臣子越来越恭敬、信服。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脑中却时常想起他小时候带我满处溜达、眼珠一转的灵动模样。

    永和四年。

    主人爹的小外甥出生了。

    他很喜欢他阿姐的这个孩子,整天逗他喊舅舅。

    我知道,主人爹又多了一个新的、可以陪伴他的人。

    永和六年。

    我十五岁,是一只动弹也费劲的老狗。

    这已经很长寿啦。

    我奶奶死在飞雪的冬天,我也死在了飞雪的冬天。

    卧麟殿里面传来主人爹一家人的欢声笑语,我听着,感觉真好,几天后的一场大雪,我再也没睁开眼。

    我听见金来的呜咽声,却再也回应不了它。

    主人爹匆匆下了早朝赶回来,摸着我的脑袋,说:“睡吧,傻狗儿子,去看看大黑,告诉它,你看着我长大了。”

    主人爹陪伴了我的一生,我却没有陪伴他的一生。

    我蹭了蹭他的掌心。

    突然很想回到主人爹九岁的时候,我叼着他的鞋子,他撵着我到处跑。

    他还没有变得不快乐,我也没有变老-

    3.

    虽然和大黑和一点白放在一起很奇怪。

    但也没办法啦。

    剩下的故事,需要让我曲小饼来讲。

    我的娘亲,是大周的长公主织仪,爹爹因为以前为了救娘亲,断了和家里的关系,所以他是入赘来的,我跟娘亲姓。

    我的名字,是舅舅取的,从取名字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个很有个性的皇帝。娘亲和爹爹满大周乱跑,娘亲更是做事三分钟热度,要不然就是去岭北帮忙,要不然就去北疆管理荒漠化。

    总之,他们很忙,一年有四个月待在京城,就算好事。

    所以我从小算是跟着舅舅长大。

    我很崇拜他。

    舅舅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他好像无所不能,什么都会,问题到了他面前,就会变得简单起来。

    我努力想变得和他一样,他却说我是个小夫子。

    哼。

    我知道,他在暗戳戳说我不该管他吃药。

    说起这一点,我觉得舅舅有时候比小孩子还幼稚,他竟然会偷偷把药倒掉!还会用各种借口解释自己的行为。

    不过,自从我监督诱哄他吃药之后,他就乖多了。

    和小饼一样乖。

    舅舅经常带着我手工实践、种地除虫除草、穿着便衣,带着我去外面摊贩买菜买肉、告诉我荒年和丰年肉菜蛋价格的区别……还让我亲自算账。

    奚老师讲过的东西,他会再给我讲一遍,虽然差不多,但是总觉得有细微差别。

    我学得更加认真。

    舅舅担心我学成小傻子,做了个好玩的小狗车给我。

    紫宸殿台阶下面,有一大片空地,足够小狗奔跑。

    我玩得很开心,抬头。

    舅舅站在紫宸殿的台阶上看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神却好像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

    他是在笑,但我莫名觉得有些难过。于是我跑上台阶,抱住舅舅的腿,“小饼不玩啦,舅舅玩。”

    舅舅把我抱起来,“好呀,我们一起玩,舅舅在前面拉你。”

    那天下午,我们都玩得很开心。

    永和八年,我四岁。

    舅舅钦点了张婵思入工部做女官,朝堂上掀起反对的浪潮。

    奚老师举出张婵思在岭北的功绩,问他们是不是心思肚量狭隘到容不下一个姑娘为官。

    我问舅舅:“他们为什么反对女子为官?”

    舅舅说:“触犯到了自己的利益。”

    “什么利益?”我问。

    舅舅却没说。

    他摸摸我的脑袋,“小饼只需要记住,男女都是一样的。你觉得你娘亲应该困在宅院之中,相夫教子一辈子吗?有能耐的女子,该成为别人的附庸吗。”

    我说:“当然不。奚老师说过,能给大周干活的,不管男女,都一样使。”

    舅舅哈哈大笑,像是很高兴。

    同年,岭北内航线开通。

    贸易往来迅速繁荣,与此同时伴随着治安问题,舅舅忙碌了大半年,天天开会,大会小会不间断。

    航线稳定下来后,舅舅才又恢复了三日一朝。

    永和十二年。

    舅舅三十岁,我八岁。

    这一年,舅舅的外公去世了。

    镇国公徐劲、战功赫赫,我听夏赴阳叔叔……不对,应该是夏赴阳伯伯,我总是喊成叔叔。

    听他说,镇国公在北疆和大周开战的那一年,身体就不太好了。

    这些年好好养着,才多出来了这十四五年寿命。

    舅舅守在镇国公的病床前,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舅舅哭。

    他哭起来没声音,眼中的泪一滴滴往下掉,镇国公满头银发,很心疼舅舅,“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身为帝王,掉眼泪可不好……”

    舅舅说:“外公,我从来都没长大。”

    镇国公用拇指擦舅舅脸颊上的泪珠,又说了什么,我哭的太伤心,没有听清。

    只听见一句:“将外公葬在北疆,我大半生驻守在那里,死后的骨灰也应该洒在那。要是有人敢反叛,外公化作鬼将,杀他们于山鸣关前,给我家小乖,守万代江山……”

    舅舅摇头,声音哽咽。

    镇国公说:“陛下,徐劲请命,请求准允。”

    许久。

    舅舅才说了一个字:

    “允。”

    镇国公释然一笑,拉着他夫人的手说话。

    没多久,屋内就响起哭泣声。

    舅舅罢朝十日,重病一场。

    那是我出生以来,印象里,第一次有人以这样的方式,永远离开舅舅。

    然后。

    永和十四年,方鹤川方太傅离世。

    他是笑着离开的。

    他教出来的学生缔造了大周盛世,他亲眼看见并且参与过的大周盛世。

    方太傅走后第二年,夏赴阳伯伯和奚老师偷偷找到我,让我劝舅舅可以出去散散心。

    我制定了计划,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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