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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蕴他仙骨》 4、共焚(第1/2页)
神像的唤法奇多,因为是淮城的地仙故尊淮城守神,简称淮仙。平日不乏有城民唤宋携青作仙尊上神,不敬些的……堕仙、魔神亦是常有的。
为何城众对宋携青的见地两极分化,祝好却是不大清楚其间的缘由。
折哕斋虽小,修缮却很精巧,瓦砖所雕纹缕皆不同,进得外门但见翠竹环绕,入主殿尚需拾九十九层阶。
祝好爬到顶已是汗流浃背,飞檐高耸云间,白玉杆映着日辉惹她目眩,璇墀直入正殿,她越过高槛,便见宋携青的玉像置于供台。
烛光熹微,长案呈瓜果馔点,淮城仅此一庙,称他为堕仙魔神的百姓多至临城的寺庙祭拜,是以,折哕斋平日倒是显得清寂。
祝好切近神像,像高三尺,因为置在供台上她需要仰瞻,祝好观察神像额间横卧的裂隙,正是那日她以绣球砸出的口子。
“仙君?”祝好有意试探,如她所料,无人答她。
她不肯作罢,复唤:“宋仙君?”
明明没有风,祝好却见长案的烛火忽明忽灭。
他不愿理睬,也在祝好的预料之中。而她来此,并非将宝全数押在宋携青的身上,折哕斋与淮岭顺道,若她无法见到宋携青,她可即刻行往淮岭。
祝好双膝落跪蒲团,两掌相合,万般虔诚地道:“良民祝好,本不愿打搅仙君的清梦,今日实在是遇到了难处,我……我想见仙君。”
是他不愿见她,还是此地根本不能与他相通呢?
……
九重天。
一方小院落座云雾,此地是天界的僻静处。
宋携青方沐浴,青丝濡湿里衣松垮,外以雪松春衫披就,他眉间因水汽晕得似江南里的一场烟雨。
他枕进云雾,手中化出白玉瓷壶,仰头饮酒。
方啜一口,宋携青眼风扫见斜里徐徐而来的池荇,他慵倦道:“今日又是因何寻我?”
池荇眉眼舒朗,不答反问:“青天白日,怎的无端洗浴?”
“无端?身染风尘,自是需净。”
池荇闻言挑眉,“携青君久未归乡,我还以为,你当流连故里,竟是我多虑了?”
宋携青不语,闷声浅酌。
池荇见此长吁短叹,宋携青惯是如此,不论对他亦或对天界的诸神多以寡言相待。
他想与宋携青增进关系,再怎么着,宋携青与他还有着几分血亲。
池荇踱至宋携青一旁,他以指在虚无处捻诀,空中立时幻出一方阔镜。
镜中忽映少女身影,她于神像前作信徒,呢喃祈禳。
“你可知她在寻你?”
“嗯。”
简短的一字,没了下文。
池荇故问:“携青君只闲卧观戏吗?”
宋携青好笑地看他,持壶的五指因施力泛白,“婚书已成,神祈自解,我已经娶了她,还不够么?”
池荇有一瞬理屈词穷,他稍作思忖,顺着宋携青的话道:“我绝非此意……你与她存有隔阂固然不错,终归你已非凡身,自该趋避尘寰。”
神不可欺世人,然则定临天罚。
宋携青是凡人所化的神祇,他受人间的香火,所应之事不可存有愚弄,人间的三月廿二正逢淮城游神,女娃娃竟将绣球抛到了宋携青的神像怀中,因此触发了神祈。
不得已,宋携青只好踏足尘寰相娶。
池荇知他分外抵触,足足拖至最后一日才现身与她结愿,事后便对这姑娘置之不理,好似宋携青从未识得此女。
宋携青此人最是嘴硬心软,怎会当真如磐石不动?他若如表面般冷情,百年前何故以自己的性命换百姓免于暴乱?
两人双双缄默,镜中仍映着折哕斋的景况,少女忽然迫近神像,抬袖轻拭神像的额鬓,她愈挨愈近,以宋携青和池荇的方向看去,她竟要……
宋携青蹙眉,面显不悦,心头更是无由的浮躁。玉像虽不是他的真身,可与他到底肖似,再者,名头确是他无疑。
池荇正想瞧瞧宋携青是何神情,甫一转身,他早就没了影子。
……
祝好正要离开,奈何外头忽卷长飙,更是将浮尘吹到了神像的玉面上,她只好踮高脚尖,捻起袖角擦拭。
这样的近距,她将神像额鬓的裂隙看得分外清楚,她借手指测了测裂隙的尺寸,长短与她的将指相近。
玉像本就难以修葺,何况此玉的色泽透润,通身呈碧青,肉眼几不见纹瑕,绝非俗玉。折哕斋神徒仅收祝家二十两银倒显得仁义了,想来修缮之法尚不见眉目。
祝好想到此处,不由得挨近神像细观它的裂隙走势,全然不知自己与神像的玉容几乎相贴,她的呼吸拂在神像上,从身后看,祝好与神像的身影完全重合,暗昧难分。
祝好想再测测裂隙的宽窄,指尖尚未移到那处,她的后脑就被人拍了一下。
祝好原地腾高,怒气值飙升,她猛地转身,两眼却闪出华光,胸脯的肝火也在一瞬急降。
“仙君!”
“你作何?”
祝好坦白道:“我见仙君的玉像蒙灰,想给它擦擦。”
“拂拭何须如此近距?”
祝好怔愣,才发现宋携青的里衣松散,依稀可见若隐若现的肌骨,他披发濡湿喉结滚落冰珠,仿若仕女图中出浴的清冷美人。祝好不敢细看,仓促地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她突然顿悟,惶惶解释:“仙君莫要误会,我并非亵渎仙君,我……我看见仙君额上的裂隙,想着找个妙法将它遮了,所以……挨得近些。”
不等宋携青回答,她嗫嚅道:“仙君,你可否略微……帮帮我。”
宋携青知她所求,决绝道:“祝娘子,你可听闻生死有命?我虽非凡身,可尘寰命数绝非任我所能左右的。世间之众,生死命数已在投生转世前敲定,她今日命格若已定下生死,莫说本君,天界诸神恐也难解其难,倘若命格殒期并非今日,纵然祝娘子视若无睹,她亦可保全性命,你可明白?”
果然,她所行之事皆难逃过他的法眼。
可祝好不明白,凭什么生死命数早已定下?凭什么生死命数不在自己的手中呢?生死命数、富庶与否,不该由自己定夺?不该由己造化?
只因凡胎,所以只配作天道的玩物吗?
她对此分外唾弃,可面上却乖顺恭敬,“我明白,可我并不是在求仙君救方絮因。”她抽出袖中的匕首,“此物对絮因而言很是珍贵,若她将死,有此物陪伴倒也安然。几日前,我借了些铜板给絮因,现在自己却揭不开锅了,所以,我打算寻她要回。何况,絮因家中徒留老母,相识一场,我也想代她问安,或可抚她心中的所思呢?可我却不知她家的住地。”
宋携青面有轻笑,他嗤道:“只如此?”
祝好颔首,目中诚恳。
他既为此城的守神,淮城的任何人、任何事自然逃不出他的眼目,无需祝好将缘由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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