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不是断袖: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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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把被子盖到身上,闻言,似是挑了下眉,反问:“圣上还不累?”

    谢桐靠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太傅大人今夜尽心尽力伺候了朕,朕投桃报李,自然也要报答太傅一番。”

    闻端与他对视了半晌,没等回答,谢桐已经伸出手,扯住了他腰间的系带。

    闻端抬手像是要拦,却没能拦住。

    紧密交掩的领口散开,谢桐瞧见什么,手没往下放,反而缓慢碰了碰闻端胸膛上的旧伤。

    数道明显至极的淡白色刀痕纵横交错遍布在其上,痕迹虽不深,但数量几乎是令人触目惊心。

    这些伤痕,谢桐曾看见过几次,但没有一次是像今日这般心中疼痛。

    “朕记得曾问过你这伤的由来……”

    他低低开口,长睫颤着:“你不愿说,朕也不会再追问。但为何不用药将这些疤去了?”

    闻端垂眼看他,过了片刻,问:“圣上是觉得可怖?”

    谢桐摇摇头,伸手搂住他的脖颈,闷声道:“我是心疼。”

    “瞧见这痕迹,就如每一刀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样,骨头缝都泛着疼意。”

    谢桐蹭他的颈窝,说:“我让御医署找来上好的伤药,敷一敷,好不好?”

    闻端停了一会儿,出声应道:“好。”

    谢桐弯了弯眉眼,又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角,这才放下心来行正事。

    床榻边的红烛轻爆了一声,光芒渐弱,摇曳间映出榻上人影的动作。

    谢桐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闻端还能维持住冷静从容的神色,除了搂住他的臂弯越发用力,俊美的面容上几乎是瞧不出来半分动摇。

    这样淡淡的反应令谢桐有些挫败,不由得怀疑,难道是自己不够努力,才让闻端连丝神情变化没有?

    但从另一个方面的表现来说,又不像是如此……

    谢桐勤劳许久,累得不行,内心不自禁萌生了退意,想不干了,却被闻端敏锐地发现,继而制住了他的动作。

    “这便是圣上的报答?”闻端低声道。

    谢桐巴巴拿眼瞅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怎样一种求饶的眸光。

    然而向来愿意让步的闻端今夜却不为所动。

    谢桐无法,想了想,索性闭了眼,凑上去吻闻端的喉结,从脖颈顺着往下,最后极轻地落在那些泛白的陈年旧伤上。

    谢桐一点点地沿着狰狞不平的疤痕轮廓亲吻,亲到心口附近时,忽然长睫一颤,一颗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

    与此同时,闻端不易察觉地闷哼了一声。

    谢桐睁开湿漉漉的眸子,稀里糊涂地想,原来闻端受不了这样……?

    他还在兀自思考,忽而感到颊边一热,是闻端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用指腹将眼尾那点残存的湿意拭去。

    “明日臣就让御医署配药治这旧伤。”闻端嗓音里含着无奈,安抚似的拍了拍谢桐的背:“圣上别哭了。”

    “朕没哭。”谢桐嘴硬得很,不承认刚刚那一霎的难过,推脱说:“朕只是累了。”

    他抬起手,慢吞吞地给闻端看发红的指尖。

    “替朕擦一擦。”谢桐确实倦了,语气懒洋洋的,命令道。

    闻端不止帮他擦了,还下了榻,换了一身寝衣,又打了热水来,给谢桐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这一切还没做完,谢桐已经睡着了。

    闻端把人打理好,瞥见榻上人睡得正香的容颜,不禁失笑。

    静静凝视良久后,男人坐在边沿,动作很轻地俯身,亲了亲心爱之人的鼻尖。

    *

    距离中秋已不剩几日,宫中忙碌了起来。

    今日在朝上商讨安昌王处置事宜时,闻端开了口,道:

    “临近中秋团圆之日,又是圣上的生辰,处刑一事或可暂缓,免得冲撞了宫中的喜气。”

    谢桐坐在御座上,遥遥与下方的闻端对望。

    闻端左首的位置上,还是摆放着那一把太师椅,不过上朝时,他从未坐下来过,故而谢桐也没特意命人把椅子搬走。

    “唔,”谢桐装模作样地寻思片刻,点头说:“太傅说得有道理。”

    他的确不想在中秋之前下旨给安昌王处刑。

    谢桐的母妃早逝,与先帝并无太多父子情谊,二皇兄更是早于数年前就以被斩首,如今除了一位出嫁的皇姐,一位终日游山玩水不见人影的皇妹,就剩安昌王一个兄长了。

    这位兄长,还曾是幼童时期的谢桐最为熟悉的一个亲人。

    “那等过了中秋,再商议安昌王一事吧。”简如是站在右首位,含笑道:“圣上的生辰也要到了,礼部基本已筹备妥当,圣上可还有什么想看的?”

    简如是这话一问,谢桐才想起,半个多月前,自己还曾写信征询过闻端的意见。

    只是那信迟迟未见回复,而后就传来闻端染疫的消息,紧接着兵荒马乱数日,谢桐都将此事忘在脑后了。

    下朝后,谢桐转入偏殿,罗太监领着人将他身上的龙袍换下来。

    天气炎热,即使殿内放着冰块,但袍服繁复,谢桐白皙的额上还是渗出了一点细汗。

    罗太监正要拿帕子替他擦去,旁里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我来。”

    谢桐撩起长睫,就见闻端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接过罗太监手里的软帕,抬手给谢桐拭了拭汗。

    末了,指尖还把谢桐落在颊边的几丝碎发挽到耳后,又替他整理了一下常袍的衣襟。

    这种宫人们做的事,闻太傅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显然并非第一次。

    罗太监见状,给几个候着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殿外。

    偏殿内再没有别人,谢桐立即开口道:“太傅,朕先前给你送去的信,你都没有回复朕。”

    闻端动作微顿,似乎对谢桐这么多天后才发难感到意外,解释说:

    “臣那段时日在曲田城中,为避开安昌王的耳目探听,尽量减少了日常活动,故而没有将信寄出。”

    “臣是写了的,”他又低低补充:“每日都写一封,内容皆有所不同,若是圣上想看,臣回府取了再给圣上。”

    谢桐也不是真心刁难,当然没有让闻端现在回府去取信。

    不知为何,如今与闻端定情后,谢桐有时觉得自己的性子越发……不够沉稳。

    时不时想要别扭一番,再仔细听闻端的回答,好像从中能得到不少乐趣似的。

    意识到此,谢桐咳了一声,不再胡搅蛮缠,问起正事来:“取信就不用了,你现今人就在朕面前,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朕只是想着,当初去信询问太傅对中秋安排的意见……”

    听了他的话,闻端不疾不徐道:“如果圣上没有其他想法,臣的确有一建议。”

    谢桐眸光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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