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与书生[双重生]: 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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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要到子时了,讣遐村陷入了沉睡,除了风吹动树梢发出的哗哗声外,便只有村民们偶尔发出的鼾声。

    宝珠抱着胳膊,望着天上的月亮,不耐烦地等待着。

    她是一只狐妖,狐妖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妖怪,若是今夜没有出现她想的那件事,这气便要全部撒在李挚身上。

    宝珠回头看了看在堂屋地上酣睡的李挚。

    他长长的睫毛驯顺地铺在眼下,毫无防备的模样,十足惹人怜爱。

    宝珠看住了,半晌方才移开视线。

    倒也不是说一定要寻李挚出气……

    只是这讣遐村着实有些诡异之处。

    白日在李庆家中发生的种种,宝珠自然有法子知晓,那长着长舌头的张玉娘,她还依稀有些印象。

    上一世李庆求李挚修缮祠堂,张玉娘作为女眷,自然要来后院与宝珠相见,那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大字不识,眼中却有几分天然的狡猾,就是说——

    她分明能安安生生的再活上许多年呢!

    宝珠使劲思考了片刻,忽觉天昏地暗、头大如斗,整个人软绵绵地往椅子上一瘫,喃喃自语道:“我费这脑子作甚。”

    躺在椅子上,她仰面看上天上月亮,看着它慢慢地升到了最高处。

    子时了。

    遽然间,小院外呜呜地刮起了阴凉的风。

    一个如诉如泣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公子,请救救我。”

    果然如此!

    宝珠一跃而起,边走边卷起了两只袖子,待走到门口,她猛地打开院门,与门口那长着十只眼睛三张嘴的女子对上了眼。

    “救救你?”

    宝珠歪了歪头,一拳捣中了那女子十只眼睛里的一只,噗的一声,将女子的头打了个对穿。

    女子尖叫一声,连忙把自己的头从宝珠手上拔了出来,甩着长长的舌头,慌不择路地往村里飘去。

    宝珠哼了一声,跟了上来,从后头揪住她的长舌头,遛狗似得与这被打穿了脑子的女子一块儿飘着。

    这一会儿功夫,女子领着宝珠来到了村里头那颗老槐树下,她向前一扑,瞬间消失在老槐树粗糙的树干中。

    宝珠没有拉住,眼睁睁地看着十眼女与老槐树融为一体。

    难道是老槐树成了精,化身成十眼女?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这颗不知多少年岁,十分高大茂盛的树。

    村里头家家户户门前的银茯苓花极大的影响了宝珠,让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老槐树中的隐秘。

    宝珠绕着老槐树走了许多圈,想要再抓到十眼女。

    可惜,十眼女并未再次出现,反而是旁边村民家中的鹅听到了动静,又开始大叫。

    眼见一只鹅将要吵醒一村狗,宝珠大恨,回想上一回,似乎也是这只鹅先叫的,她气得钻进了这户人家的院子中,想要与它比划比划。

    这户人家的大鹅张开双翅,正昂首挺胸地大叫着,不防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出现,伸手便捏住了它的嘴,鹅叫声戛然而止。

    大鹅愣在原地。

    宝珠冷哼一声,握住大鹅的长嘴上下左右摇晃,低声骂道:“让你声音大。”

    大鹅被晃得头晕目眩,只能勉强扑棱翅膀维持身体平衡。

    两只小东西在院中这一番闹腾,自然惊动了屋主,一头白发的老媪举起油灯,颤颤巍巍地推开门,伸出头看向院中。

    院子里头什么也没有,只有她家大鹅晕头转向的,原地扑棱着翅膀转圈。

    老媪左右看着,虽然院子里风平浪静,却没有回屋。

    一双皱巴巴的手举着油灯,她缓缓地从屋内走到了院里。

    在她家的院子里,一抬头便能看到老槐树,这位即便是刚刚从床上起来,白发也纹丝不乱的老妇人,听着风吹过树梢的轻响,良久地站定在院中。

    她沉默地抬头望着老槐树。

    过了好一会儿,老媪才低下头,如同来时一般,慢吞吞地回到了屋里。

    在她关上门前,伏在院墙上的宝珠看到了堂屋里头供奉着的两个牌位。

    是她的丈夫与女儿。

    有一些不对,可宝珠说不出来是哪里。

    找不到十眼女,宝珠偃旗息鼓地飘回了李挚家。

    李挚仍在熟睡。

    宝珠小心地上前,细细嗅着他的面孔。

    倏地,她睁大了眼,似乎闻到了什么。

    是淡淡的、怨毒的恶意,它们在李挚的眼中徘徊,试图钻进他身体更深处。

    宝珠深吸一口气,如昨日一般,将这怨气从李挚眼中拔除。

    刹那间,李挚面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消失不见。

    “唉。”

    做完这一切,宝珠已经有些疲惫。

    小狐狸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道:“不知明日你那位堂伯母会如何?”

    歇了一会后,宝珠挪到李挚身旁,支起身子去看他的脸,又轻声道:“你哪里得罪你堂伯一家了,惹得她用自己性命给你下这样恶毒的咒。”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点着李挚的脸。

    可李挚正沉浸在宝珠用秘法为他营造的梦境当中,自然无法回答她。

    而且这秘法似乎反噬了。

    宝珠犯起了困,迷迷糊糊中,她如同上一世一般,将头靠在李挚肩上,蜷起身子,悄然入梦。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李挚便睁开了眼。

    在瞬间的迷茫消失后,他感到自己的肩头沉甸甸的,一个热乎乎的活物正倚靠着他呼吸。

    她的鼻息吹拂在自己的脖颈上,酥酥麻麻。

    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了李挚的心头,他生怕惊醒了身旁之人,僵硬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敢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愈发明亮起来,李挚感到宝珠微微动了一下。

    于是他闭上了眼,佯装仍在沉睡,而他身旁的宝珠醒转过来后,先是倒吸一口凉气,接着懊恼地小声道:“我怎么睡着了……”

    李挚的肩上一轻,宝珠无声无息地从他身边消失。

    又过了一会儿,李挚才缓缓睁开眼。

    他从坚硬的地上坐了起来,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躯,仿佛刚醒来一般,自然地与已经来到堂屋的宝珠道了早安。

    宝珠小心打量了一番李挚,见他似乎并不知晓自己昨夜不小心倚着他睡着了,心下松了一口气。

    李挚只做不知。

    他坦荡荡地问了宝珠昨夜睡得可好,又提出可以领着宝珠去寻李庆。

    “想来堂伯为人最是沉稳,今日恐怕已经可以理事了。”

    宝珠应了一声,眼珠骨碌碌转着,转身从里屋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袱,跟在李挚身后,朝李庆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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