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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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

    江锦书静默地躺着,任由齐珩缓缓地推拿,帮她缓解水肿,江锦书讶然问道:“你怎么会的?”

    齐珩道:“刚才问了几个生育过的娘子,她们教的。”

    江锦书笑笑道:“你怎么这么细心啊?”

    齐珩道:“你怀着我的孩子,生育之痛,我无法为你分担,现在若有能做之处,我定是要为之的。”

    江锦书稍稍前倾,抱住了他,道:“明之,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会将这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

    当她将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一旦梦醒,她便再也承受不住失去这一切的痛苦。

    齐珩笑了笑,任凭她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膝上,轻声道:“这不是好,是分内之事,是理所应当。”

    江锦书扑在他的怀里,笑得极为开怀。

    入夜睡前,江锦书缩在齐珩的怀里,她道:“五日后,你就要去祭拜昭陵了,一切可还妥当?”

    “跟随的人中,还是要留意的。”

    齐珩凑近她,二人面颊相贴,他笑笑道:“都妥当的,放心。”

    “我我听说今日长安有一些流言”江锦书犹豫道。

    “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齐珩吻了吻她的耳垂。

    哪怕他知道,这件事是东昌公主做的。

    哪怕,他心爱的妻子是东昌公主的女儿。

    他还是选择了继续忍下去。

    ——

    顾有容与东昌公主正对弈,顾有容执棋犹豫不定,见停云匆匆入来,在齐令月身畔耳语几句,齐令月点了点头,而后问道:“昭陵祭拜之事,准备好了吗?”

    停云颔首答道:“一切妥当,只听公主的吩咐。”

    齐令月唇边带笑,便让停云退去。

    顾有容面上愁苦,将棋子随意丢之在小盒中,她沉声道:“东昌,我昨日,卜了个卦。”

    “卦象上显示,天雷无妄,乾上震下。”

    她看向东昌公主,而后定定道:“是以不可妄动。”

    东昌公主愣了一下,而后反笑道:“阿容,你又迂腐了不是,人事的成败哪里是卦象说得算的?事在人为。”

    东昌公主也只当顾有容是多心了。

    “可成事讲求天时地利人和。”

    顾有容眉间微蹙。

    齐令月做事虽素来小心,但卦象显示如此,她仍是觉得不妥,是以不免提醒一番。

    东昌公主捏着茶盏,她缓缓抬起,看着茶盏上浅浅的纹路,她笑了笑,笃定道:

    “天时地利人和?那是能力不足者才会求的三样物件,我齐令月仅靠人为,便可实现。”

    第080章 兰襟将去(一)

    祭拜昭陵的前日, 谢晏终是抵达长安城,眼下实属仲夏时节,酷热难耐, 含凉殿近水榭, 故齐珩于此地备了家宴。

    齐子仪笑道:“伯瑾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连个酒友都寻不到。”

    谢晏兀自笑笑, 道:“那正好, 少喝些酒, 给我留着。”

    齐子仪被他这话逗得气闷,直捶向他的胸口,道:“就知道你惦记我岐王府中那几坛龙膏酒。”

    齐子仪想起一事反笑,道:“听说你小子刚至长安,便让陈国公家给掠了去, 你这一身医术让国公娘子难产之危解, 母子平安,眼下陈国公可将你奉为府上恩人。”

    说罢,赞赏地又向他胸口捶了一拳。

    谢晏抓着他的手, 唇边淡笑,复而他的目光逡巡四周, 他道:“六郎呢?”

    齐子仪道:“六哥去请嫂嫂了。”

    谢晏听后,垂眸淡笑,并未说什么。

    齐子仪并未发觉谢晏的异常, 反而搭上他的肩头,调侃道:“你还未说此去蜀地之行如何呢?”

    谢晏刚欲开口, 便见门口有二抹身影缓缓入内, 齐珩身着白色常服小心翼翼地搀扶江锦书入来。

    谢晏抬首看去,江锦书面若银盘, 更胜桃李,发髻间有珠翠环绕,金光熠熠,衣衫宽大却亦掩盖不得高高隆起的腹部。

    其芳殊明媚,笔不可模样。【1】

    谢晏低首苦笑,眸中的希冀之光渐渐堙灭。

    齐子仪稍稍揖礼,含笑道:“六哥,嫂嫂。”

    谢晏回过神来,匆匆打揖,道:“陛下,殿下。”

    江锦书淡笑颔首回礼。

    齐珩上前一步,扶起谢晏,且拍了拍他的肩头,微笑道:“伯瑾此去甚是辛苦。”

    “别站着了,先入座。”齐珩笑得开怀。

    而后他扶着江锦书坐在席间,齐子仪似好事般揶揄道:“嫂嫂,六哥如今可算被你攥在手心了。”

    齐子仪言语间有促狭之意,江锦书面上一羞赧,不禁垂首。

    齐珩侧首见江锦书羞涩之态。

    他知晓她面皮薄,怕是受不住齐子仪这番调侃。

    齐珩安抚地将她的手掌握住,抬首看向齐子仪,对江锦书笑道:“此獠猖狂,连我都作玩笑,切莫理他。”

    而后他面向齐范笑道:“必要让叔父与叔母给你寻一位严厉的管家娘子,好生教训教训你这脾性。”

    齐范连连罢手,道:“六哥恕我,万莫如此告知阿耶。”

    齐子仪忙看向谢晏,祸水东引道:“六哥,伯瑾也还未有主家娘子呢。”

    谢晏垂首,持白玉杯的手一颤,并未言语。

    齐珩闻言看向谢晏,见他眉间稍蹙,似有不悦之意,忙道:“齐范,你少至旁人屋舍放火,如今说的是你的事。”

    齐子仪见齐珩的言语并不饶他,看向侧旁端坐于位,面容含笑的女子,齐子仪哀求般轻声道:“六嫂嫂,帮我说说情。”

    江锦书被齐子仪这声“六嫂嫂”唤得脸热,她暗暗拽了拽齐珩的衣袖,齐珩无奈地笑着,将她的手牢牢扣在掌心,他笑了笑,自认命地饮尽面前的酒盏。

    他拿晚晚总是没有办法。

    江锦书又拽着他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少喝些。”

    齐珩含笑看她:“嗯,不喝了。”

    而后江锦书低头捧着自己杯中的甜水,慢慢饮着,她有了身孕不宜饮酒亦不宜饮浓茶,齐珩便让人给她准备了甜水。

    齐子仪已然知晓揶揄江锦书的下场,再不敢多言半句,谢晏双唇翕动,神情略显复杂,末了他唇边带着如用尽黄连般的苦涩之笑。

    昔日齐珩风寒病卧高榻,江锦书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

    不知是为顾全齐珩的病情,还是为他的艳羡之苦,他在齐珩的药中多放了一味黄连。

    而今黄连之苦终是反噬至他的身上了。

    谢晏含笑望向殿外,落花随湖水,透过凤帷依稀可见那月光,然疏萤度过,独月自怜,似颦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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