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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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玄凌看向齐珩,曾几何时,那个抱着他一直问着“朝闻道,夕死可矣”是何意的稚童如今已然成为了一位成熟稳重的君王。

    谢玄凌感慨良多。

    他是士族之人,自当为家族谋益,但也清楚自己是臣,与天子有君臣之义,更有师生之情。思及王伯仁的下场,他便已知晓该做何决定。

    他最后还是领下了这道风旨。

    他选择走下王伯仁未走完的路。

    不只是为了成全这身紫袍,也是为了成全他们的师生之情。

    *

    入夜了,江式微刚点燃起那灯盏,身子便被人从后抱住。

    齐珩将下巴枕在她的肩窝,在她耳畔轻声道:“想没想我?”

    江式微侧过头,抚上他的面庞,道:“好想你。”

    齐明之是真受不住她说这样的话。

    他将江锦书扯到怀中。

    “成么?”他在问她的意见。

    对于床笫间的事,男人只要碰了、沾了,便再也忍不住了。

    江锦书点了点头。

    夫妻间多亲密些,总是无妨的。

    举动间,江锦书碰到了那藏于锦衾之下的经折装本子。

    看来漱阳整理床榻时,没动过这个,一直放在了原处。

    她轻轻往里推了推。

    齐珩低头吻她,问着:“推什么呢?”

    “没什么。”

    须臾,她又轻声道:“你要看看吗?”

    “什么?”

    “被子下。”

    齐珩拿出了那本子,哭笑不得,随后那本子被他弃之于地。

    立政殿内,那件绯色袍衫与藕荷色的襦裙交织委地。

    第066章 夕死可矣(二)

    齐珩风旨一出, 朝野中掀起轩然大波,紫宸殿中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劄子。

    有赞成亦有反对。

    反对者多数都是士族之人,不过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这其中谢玄凌出力不少, 其中缘故齐珩自是知晓。

    倒是东昌公主其下的门客一直在与他唱反调。

    齐珩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锦书要想劝退东昌公主怕是很难。

    汾阳郡王若有所思道:“陛下, 新风已起, 打铁需趁热, 先前臣所提议, 检田括户,不知圣意允准否?”

    齐珩抬眼,徐徐道:“齐范所言,甚为有理,朕已体察, 然十道劝农使与劝农判官朕并无人选, 诸卿可有意中者?”

    均田关乎国朝税政,事关重大。

    是以这人选需慎之又慎。

    群臣面面相觑,并不出声。

    “陛下, 臣请命。”谢晏俯身施礼道。

    齐珩点了点头,谢晏虽已入门下省, 但毕竟未外放过,他虽有心委以伯瑾九卿之位,但终究是差了些火候。

    不如借此将他外放, 检田归来,便可名正言顺入中书门下。

    “好, 朕便命你为剑南道劝农使, 清查剩田,并籍帐外之人, 封入府册。”

    “臣领旨。”谢晏稽首作礼道。

    而后,齐珩又委任二十余人为十道劝农使与劝农判官。

    廷议散后,齐珩留下了崔知温一人。

    齐珩道:“给崔中令赐座。”

    常诺为崔知温搬了个杌子,崔知温打揖道:“谢陛下。”

    齐珩缓缓落墨,默然写下另一封诏书,将诏书写完,齐珩递给了崔知温,崔知温细细读着上面的墨字:

    “臣卿之家禁僧尼者往来,廿年间禁铸佛、书经。”

    “陛下这是”崔知温道。

    “富户强丁多削发以避徭役,所在充满。”齐珩淡声道。

    “自高宗一朝起,佛教兴盛,僧尼者众,笃信者众,陛下此举臣工间恐有非议。”崔知温起身打揖道。

    齐珩摆了摆手:“贵戚争营佛寺,度人为僧,兼以伪妄,积弊太久,民怨甚矣。”

    “民于君同水于舟,水载舟,亦覆舟。”

    齐珩沉吟良久,而后缓缓道:“既在此位,自担其责。”

    崔知温俯身道:“臣省得了,自当效力。”

    齐珩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辛苦了。”

    崔知温笑了笑:“臣不敢当。”

    毕竟是齐珩给了他能走出御史台狱,重新踏上仕途的机会。

    他自当报恩。

    而且,这件事上他亦有私欲,东昌公主崇佛,他是知晓的。他促成此事,起码东昌公主心里不会痛快。

    这就足够了。

    今岁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落下,兽纹瓦当上覆了一层白色。

    来往的内臣抱紧了身上的长衫,想在这雪天中让身子更暖和些。

    长街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

    大雪飘落于鸱吻上,有碎玉投珠之声。

    江锦书端详着面前的茶盏,她举着盏身已然看了多时。

    漱阳笑道:“这茶盏真好看呀。”

    江锦书点了点头,道:“这越窑烧出的茶盏确实好看。”

    盏身是青灰色的,状如莲花,口沿形似五瓣花,盏托似荷叶。

    “拿它去盛我新得的兰雪茶吧。”江锦书笑了笑。

    漱阳笑着接过那荷叶盏。

    适逢齐珩刚入立政殿,鹤氅上还沾着冰雪。江锦书上前帮着他将鹤氅解下,触上他的双手,不禁轻声埋怨道:“好冷。”

    随后便牵着齐珩到炭盆旁烤火。

    江锦书握着他的双手,他左手上的玉扳指硌得她微微发疼。

    他的鬓发上有一丝残雪,江锦书拂去,那片洁白在她的掌心化成了一滩水。

    “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齐珩垂眸应了一声。

    她轻声道:“我看了邸报上的新闻,三税改两税。”

    当地豪绅多剥削百姓血汗,强抢土地,故出两税之法,此举有益于民,却不利于士族。

    “我也知晓,她的人一直在反对新法。”

    “对不起。”

    这声道歉是代东昌公主说的。

    齐珩蓦然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怪你的,永远都不要与我说对不起,你从不欠我什么的。”

    他分得很清楚,东昌公主是东昌公主,江锦书是江锦书,东昌公主的任何过错都不该由江锦书来承担。

    齐珩抚上她的背脊,而后笑了笑:“我口渴了,不知能否吃盏热茶?”

    江锦书点了点头。

    她将那盏兰雪茶递给他,笑笑道:“暖暖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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