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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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有, 也比不上她先前送的那块了。

    “殿下要不绣个荷包?”余云雁道, 眼睫弯弯, 眸中带着促狭与调侃。

    “我是个捻不动针线的, 骑马击鞠还成,刺绣倒真是难为我了。”江式微有些汗颜。

    针织女工,南家确是用心教了,但她就是学不会,绣出的东西每回都要被南窈姝嗤笑一番。

    “要不我给他画一幅画?”江式微眸如秋水, 泛着微光, 面含笑意。

    她虽不善女工,但作的画还算能过目的。

    “作画?听起来甚是不错。”余云雁喜道。

    然喜不过片刻,余云雁又疑惑道:“可, 画什么呀?”

    江式微看向窗外白云漫卷,蓦然垂首一笑, 只道:“我知道画什么。”

    六月初四,他的生辰,她想将自己的心事全都诉与他听。

    青山真颜, 也该让他见一见了。

    江式微将雌黄、孔雀石、石青、辰砂、白云母等研磨成末,加了明胶制成颜料, 搁置在桌案上。

    江式微将白麻纸展开, 徐徐落下色彩。

    夏光稍炙,透过窗棂, 洋洋洒洒落在殿中女子的浅黄色裙襦上,远望去,女子身上蒙了一层金光。

    门槛前,有桃花委地。

    门槛内,有佳人作画。

    女子挽着衣袖,一笔一划格外小心谨慎,生怕落错毁了一幅画。

    这不仅是一个生辰礼、一幅画,更是她的一腔情谊。

    江式微接过余云雁递上的凉茶,放下手中之笔,将凉茶吃个干净,待画上色彩风干,江式微小心地交予余云雁,笑道:“帮我裱好吧。”

    余云雁含笑接过,瞧了一眼,道:“欸?这怎么”

    余云雁惑然问道,她有些看不懂这幅画了。

    缘何画出的是两般景象?

    她抬眼看向江式微,只见江式微浅笑道:“他能看懂的。”

    也只有他能看懂她的心事。

    *

    六月初四这一日,江式微瞧了眼殿内的布置,并无阙处。

    便去了司膳司看看今夜的酒水是否有不妥,

    这是她第一次陪齐珩过生辰,自然不可有疏漏。

    一切完备便让人去请了齐珩。

    紫宸殿内,齐珩将文书放在一旁,不经意间瞧见了下一本,齐珩眉间微蹙,这《稼轩词》怎得在他的桌案上?

    转念一想,他曾在立政殿处理过政事,怕是将文书搬回时,常诺不小心拿错了,这才出现在他的桌案上。

    齐珩拿起稼轩词,想着今夜要去立政殿,顺手还回去。

    待所有的劄子已经批好,便让常诺拿至中书门下。

    紫宸殿的直棂窗未关,因木棍拄着而半开半掩,时不时有轻风入来,绿琉璃上泛着碧色荧光,殿前高树将炽热的日光遮去大半,树荫携凉。

    男子单拄着手在耳边,肆意散漫。

    信手翻了翻手上的书本,只是纸页辗转于指尖之上。

    目光被一抹亮眼的黑色吸引了注意,齐珩翻至那页,借着和煦的日光,他瞧清了上面的墨字。

    那篇词,他见过。

    月圆那日,他耳畔绯红犹胜朝霞,手指蜷曲于膝上,女子柔和的面容就在他跟前,浅蓝色的坦领罗裙将那层山茶掩得一片朦胧。

    她言语间的轻柔娇媚让他失神良久。

    是以这篇词,他当时未懂。

    齐珩看着女子的笔墨,和她素日不同,这字带着欲说还休的情意与羞赧。

    原是如此。

    齐珩蓦地一笑,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笔迹,带着珍重与爱惜。

    她的每一笔都力透纸背,似能瞧见她当日书下这几字的心情。

    齐珩提笔蘸墨,又在她手书的背面留下几字。

    空中青白褪尽,染上一层暗蓝色,夏夜蝉鸣不绝,几个小黄门抬着烛火来往,穿梭于宫墙之内。

    齐珩眼含笑意与柔和,将书本收于袍袖,大步朝外走去。

    江式微已然在门口等着了,抱着卷轴,踟蹰良久。

    齐珩缘何还未到?

    算了,她直接带着画轴去紫宸殿罢。

    齐珩稍稍蹙眉,行至半路,宫墙长廊挂的灯烛下,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陛下圣躬安。”

    齐珩转过身,见王含章屈身施礼,手上捧着一个锦盒。

    “含章?”

    齐珩笑道:“你今日倒是入宫了。”

    齐珩言语间,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二人的距离。

    毕竟他曾与王含章论过婚事。

    还需避嫌。

    王含章自然瞧得十分明白,齐珩在与她保持分寸,她盈盈一笑,道:“陛下寿辰,妾与祖母奉薄礼为寿,望陛下莫弃,愿陛下日月永恒,福寿无疆。”

    齐珩浅笑道:“劳含章来这一趟,替我多谢姑祖。”

    王含章奉上锦盒,齐珩将锦盒打开来,将卷轴打开,虽是有心理准备,却还是眼前一亮。

    是《宫乐图》。

    然下一刻,这含笑的目光稍冷。

    “《宫乐图》,姑祖好大的手笔。”

    齐珩等着王含章接下来之语,他攥着画轴的手紧了些。

    《宫乐图》是前朝名画,画中所绘为宫眷觥筹交错之景。

    昔日拟诏礼聘王含章为中宫,后因废止,齐珩心中有疚,以此图为赠,若有难处,可以此图求助于他。

    昔日许诺仍在,不可背信。

    “姑祖想让妾入明宫为君分忧。”王含章无奈道。

    背上的伤痕隐隐作痛,王含章皱了皱眉,祖母心中执念,只愿让她入主中宫。

    然她与齐珩实无半分男女之情,适逢东昌公主做了手脚,她才脱了身,然祖母身体好转后闻她辞拒后位,气急之下,动了杖刑。

    又以命相逼让她拿此画作求个名位。

    王含章自然不能看着一手养大自己的祖母自伤,只好入宫。

    齐珩眼神淡漠,道:“朕无他心。”

    “妾不图高位,只才人之位便好,可循老师故事【1】,算作女官。”王含章拜礼。

    齐珩将扳指摘下捏在掌心。

    才人之位说是女官可以,但若说是嫔御亦可以。

    顾有容是自先帝时便作了昭容,里外人皆知那是行女官之事,是以没什么大事。

    今日他若点了这个头,明日华阳公主就能大肆宣扬王含章是天子嫔御而非女官。

    届时,群臣上书,便是他不肯,江式微也会被迫给他纳妃。

    “才人不行。”

    王含章闻言抬首,只见齐珩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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