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金瓯(科举):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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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官家派来的,是谢尚书的人。”

    谢宣闻言出帐一看,果然遥遥看见了李从庚和青衡,他心头一震,嘴上却说着:“胡闹,青衡还是个孩子,李从庚怎么把他带了出来?!”

    楚怀恩笑道:“青衡主意正着呢。”

    谢宣:“……”

    谢钊也好奇自己这个传说中的哥哥,无奈他人小小的,什么都看不见,蹿上蹿下的像只小猴子一样,闻人鸣笑着一把将他托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没想到还要被这小家伙嫌弃一番不够威武霸气。

    谢宣看了他一眼安抚道:“坐在主帅肩头上,很是威风了!”

    “像舅舅和兄长那样去战场杀敌,才是真的威风霸气!”小家伙回道。

    闻人鸣道:“这只是汴京城下的兀目人,边关还有许多兀目人,以后够你杀的。”

    谢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兀目士兵失了领将,看似进攻迅猛,实则不成气候,被谢壑指挥的汴京禁军和被谢宣指挥的兴庆军两面夹击,激战半日便被打的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青衡手中锋利的剑刃将兀目人的铠甲割开,温热的血液像雾一样瞬间散开,滴落到他的手上,脸上,身上,他拧了拧明秀的眉毛,并不喜欢这股腥味儿,比起血腥味儿来说,他更喜欢墨香,茶香。

    而他的父母数年如一日的镇守边关,栉风沐雨,在刀枪之间摸爬滚打,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可敬可佩。

    正因为不喜欢血腥,他手中的剑挥舞的愈发坚定,心头盼望着能早日结束这场争端。

    他紧紧的跟在李从庚左右,握剑的手都被飞溅的血滴打湿了,剑柄冰冰冷冷滑滑腻腻的,十分不舒服。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兴庆军营已经近在眼前了,李从庚跳下马去与谢宣和闻人鸣寒暄,几人先后进的主帅大营,闲杂人等被屏退。

    青衡眨了眨眼,忙行礼道:“孩儿见过父亲,舅舅。”

    谢宣的手在青衡的肩膀处拍了拍,欣慰道:“长高了许多,也结实了不少。”

    “父亲风采依旧。”青衡促狭的回道,他手间突然传来一阵湿热的暖意,不禁低头一看,见是谢钊捧着一方干净的巾帕递到他身前,示意他擦擦手。

    青衡乍然见了这个小不点儿,不由笑道:“钊钊真乖。”

    天不怕地不怕谢钊,被哥哥一句夸赞羞红了脸,瞬间不好意思起来,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道:“本小将军向来善解人意。”

    青衡迅速将手擦拭干净,然后一把抱起眼前这个小豆丁仔细打量道:“给哥哥瞧瞧,咱家钊钊长大了没有?!”说着,便抱着他出去了,大人们还有正事要谈呢。

    谢宣的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一直舍不得从一双儿子的身上移开。

    “行了,别看了,阿目先呢?”李从庚问道。

    “浑身上下就嘴硬,我让人教他中原的规矩去了。”谢宣回道。

    “左右得给官家看看。”李从庚说道。

    “好说,好说,我岂能让你空手而归?!”谢宣这会儿竟然意外的好说话,李从庚不由多看了他两眼道,“你……”

    “留下来吃顿饭,等酒足饭饱之后就让你们将此獠带回去。”谢宣又道。

    李从庚会意,谢宣这哪里是看他的面子啊,明明是留青衡呢,遂也就欣然答应了。

    大战结束后,齐璟下令犒军三日。

    夜幕悄悄降临,兴庆军的驻所在烤肉,在火焰的炙烤下,浓烈的油脂香迅速弥散在整个军营里,混着九酝春的香气能飘到很远的地方去。

    谢钊玩累了,安安稳稳的窝在哥哥的怀里小憩,被侍卫小心翼翼的抱了下去。

    谢宣顺势坐在青衡身侧,递给他一只香喷喷的烤羊腿,上面撒了孜然、芝麻和辣椒粉,十分美味的模样。

    不知怎么的,青衡看到这焦红的颜色,突然想到了喷溅的鲜血,身子微微一抖,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了一下,试图不让父亲看出自己的异样,淡定的接过了父亲手中的羊腿。

    可是他的不同寻常之处,怎么可能瞒得过火眼金睛的父亲呢!

    谢宣微微一笑道:“我像钊钊这么大的时候,有一次跟着你祖母去永宁县城赶集,正好遇到了鞑子屠城,本来喧哗热闹的集市被硬生生的屠成一条条的空街,你祖母把我塞进一条隐蔽的密道里,可依旧被鞑子发现了。”

    “青衡,你知道将被屠戮的感觉吗?”谢宣低声问道。

    青衡摇了摇头回道:“孩儿只知道面对死亡的感觉。”

    “嗯,对,你手中有剑,对方手中有刀,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是个十分勇敢的孩子。”谢宣循循回道,“然而对方手中有刀,你手无寸铁,狭路相逢,于你而言便是被屠戮的感觉。”

    “孩儿明白,孩儿手中之剑是为了守护家园里诸多手无寸铁之人而挥舞,是有义之举,不是屠夫之莽。”青衡顿了顿,有些愧疚的说道,“孩儿心中应是无惧无畏的,但不知为何仍有些惧意。”

    谢宣安抚道:“惧是人之常情,当年平西王从鞑子手中救下我,我连着好几晚上都没睡着,后来因缘际会在熙州军营住了一段时日,从平西王手中学的一套拔剑挥剑之法,人会自保才会真正的无所畏惧。”

    青衡仔细的回味着父亲的话,琢磨着自己心中包裹的情绪,陷入沉思之中,他猛然发现,其实比起杀人来讲,他更惧怕被杀,害怕被杀还是因为他不够强大,不能自保。

    他迅速啃完手中的羊腿,央着父亲教自己那套神奇的拔剑挥剑之法。

    他本身就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学东西很快,剩下的只有不断练习这套招式极为简单的剑法,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像极了父亲,父亲也不喜欢战争,但又不得不以战止战,这一刻他终于深刻的理解了父亲和祖父之间的分歧。

    吃完烤肉后,李从庚及楚怀恩一行人将阿目先押走了。

    临行前,李从庚对谢宣道:“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谢宣十分促狭的一笑道:“你是来押阿目先的,不是来押我的吧。”

    李从庚略微眯了眯眼睛,危险的看着他,太阳穴处一跳一跳的疼。

    “没什么话,咱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谢宣收了嬉皮笑脸,正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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