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 第115章 玉揽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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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玉!”阿萝喜出望外。

    话音刚落,她便起身,挽起褶裙,向魏玘奔去。

    周遭侍臣才受魏玘呵止,尚且怔愣原处,更不料她如此举动,便见红裙纷飞、如火燎原,扑入一袭玄冷、挺俊的颀影。

    有力的心跳降落耳畔。阿萝埋着身,依偎面前的爱人。

    而在她视野之外、颅顶之上,魏玘容神冷冽,眉宇锋锐不掩,杀意无声铺陈。

    电光石火间,两道目光隔屏相撞。

    “笃。”长案叩响。

    听这一声不悦的示意,李诵登时回神,怒视阿萝。

    “大胆!”他骂道,“竟敢违抗太子制令,将东宫威仪置于……”

    ——话语戛然而止。

    魏玘目若刀锋。李诵如鲠在喉。

    这位擅阿谀、察言色的东宫侍臣,经肃王一瞥,便受迫人的威仪压住脊梁,只觉周身生凉、胆寒心战,不敢再落只言片语。

    他心里很清楚,忤逆了盛怒的肃王,连太子也保不住他。

    魏玘不语,淡淡收回视线。

    他垂眸,打量阿萝,见她安然无恙,方才散去眼底阴霾。

    “我们回家。”他低声道。

    阿萝仰起小脸,杏眼清莹,瞧着他点了点头。

    二人不再停留,视旁人若无物,彼此相牵,走向大殿之外。

    几名侍臣面面相觑,想阻拦二人,却又不敢行动,只得回望殿上、征询贵主心意。

    屏风后,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放行。

    他已经恢复理智,知晓此刻并非良机,不必逞一时之快。于是,他一语未发,只扶额,眼看二人逐渐远去、身影愈稀。

    “殿下,这……”李诵颤声道。

    太子屏退众人,独留李诵,转而扶额闭目。

    “事情办得如何了?”他道。

    方才的冲突就此揭过,李诵一怔,顿觉庆幸,情绪也上扬少许。

    “回禀殿下,进展尚可。”

    “茶寮人员众多,尚在处置。不过,无论是死是烧,都有尸体为证,至多是烤成干巴、黑得像碳,不好污了殿下的贵眼。”

    “至于殿下吩咐的另一桩事……”

    李诵顿了顿,露出笑,又道:“试验有效后,已悉数投出去了。”

    “原由茶寮中人负责,眼下茶寮生事,易了几名新人,均是按少傅的计划来办。”

    太子颔首,寥寥嗯了一声。

    李诵笑逐颜开。他本想自己表现不佳,会受贵主冷待;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趁着太子兴致尚可,他又道:“殿下只管放心。”

    “那妖女出身不祥乃是事实,又有您那位贵客的指证,再加几许浑邪、瘟病之兆,一出好戏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肃王与妖邪为伍,祸乱百姓,散布灾厄……”

    “您瞧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太子静静聆听,双目又开,仍不作声。

    他不说话,李诵也收了声音。过去半晌,便见贵主拂袖,侍臣徐徐退下。

    殿内悄寂如死。四下再无人影。

    太子眯目,注视案间墨砚,低喃道:“最后一次。”

    这是他和魏玘的最后一次较量——他很想知道,在平庸与卓绝、尊贵与卑微之间,神来的幸运究竟会眷顾哪一方。

    ……

    魏玘在前,大步流星。阿萝受他牵住,在后亦步亦趋。

    二人如此行进,一路离开东宫、走出皇城。

    全程静默无话。

    不远处,街景繁华,人声熙熙攘攘。近前,马匹立于树下,低头吃草,座上绳也未拴。

    阿萝颦着水湾眉,掀起杏眼,瞧向身前人。

    魏玘玄衣黑袍,颀长峭俊,步伐不停,像沸腾的一撇墨。

    阿萝又垂眸,落往紧扣的十指,自男人瘦削的手上,捕到他微白的指尖、分明的骨脉与青筋,还有一丝清晰的颤栗。

    他是如此用力地攥她,几令她指掌发疼。

    这种感觉很熟悉——像月下的拥抱、守护的低语、别时的失神,也像箭在弦上的矢光,射向敌人,却倒映他内心的恐惧。

    阿萝知道,她必须做些什么。

    “子玉。”

    “子玉!”

    两声呼唤无人应答。

    阿萝咬唇,握紧手腕,反借他力道,向下狠狠一拽。

    魏玘愕然回首。

    下一刻,衣襟被揪住,娇香转而盈来。

    趁他毫无防备、曳下身躯,阿萝踮起足尖,吻上他微凉的双唇。

    她从来都很温暖,噙着清甜的绵软,像浮动的两瓣云,相触一刹,又化作柔水,渡去她倾慕和依恋,与不着痕迹的安抚。

    纵与魏玘吻过百千,阿萝依然如初青涩。

    她笨拙、愚钝,只会简单的轻啄,吞他唇珠与线条,像衔着兔毛、胡乱卷扫。

    可这已经足够了。

    她是要唤醒她爱人,方才以桃似的软唇,为隆冬播撒春意——他也懂她,受她亲吻一下,错愕须臾,便觉察她用心。

    魏玘也吻她,作为迟来的回应。

    只不过,他不似从前炽烈,只作小心描摹,好像她纤弱易碎,随时会消散他唇齿。

    他抬臂,捧住她脸庞,长指摩挲,抚她流畅的线条。

    阿萝感觉有些痒。她想睁眸,却觉睫帘一颤,约是与魏玘交错,因他的睫也细密、纤长。

    凡尘喧嚣里,水声细碎而连绵。

    榕树下,人影捏成一道。两只小手挥动一阵,勾住修长的脖颈,柳腰依着臂弯,像攀住最后的支撑,不至于淌往地上。

    不过一夜未见,哪里都是烫的。心也好,胸膛也好,都被放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

    阿萝全然不知,这个吻持续了多久。

    唇分时,她掀动长睫,去瞧与她抵额缠磨的男人。

    魏玘没有看她。他垂目,眸光隐去一半,倨傲的眼弧挫得平钝,失掉从前锐气,只剩落魄、颓败、黯然神销。

    没由来地,阿萝想到了淋雨的小犬。

    他们像得极了,都是一副可怜的、湿漉漉的模样,蹭在她足边取暖。

    “幸好你没事。”小犬说话了。

    他气息紧绷,字句尤其艰涩:“否则,我当真……”

    ——当真无法原谅自己。

    来时途中,魏玘设想过无数可能。无论哪一种,都是对他的拷问与折磨。

    他昨夜走得急,系因茶寮暗桩突生状况,需他在场把控。既是暗桩,绝非良善之辈。他不想她看见内里的险恶与腌臜。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该撇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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