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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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

    陈涣之翻开来,面色不见丝毫波动, 拿到属于他的那本。

    他扯开浅色西装的衣襟, 将结婚证妥帖放了进去。

    工作人员见他们要走,问了一句:“二位, 需要在我们这边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吗?那边可以宣誓的。”

    陈涣之只张了张嘴,正要启唇说些什么。

    但曲疏月连想都没想, 直接拒绝:“不用。”

    过后, 默默收起自己那一本, 随手塞到了手提包里。

    大概意识到她的语气太生硬, 曲疏月抬了一下头, 看见陈涣之的眼中风雨欲来。

    她解释了下:“噢, 我还要回去行里上班, 怕来不及。”

    陈涣之提出送她:“耽误你的时间了, 坐我的车走吧。”

    曲疏月是打车过来的, 她想了想,点头说好。

    一路无话, 曲疏月始终望着垂丝雨帘,没有交谈的兴致。

    前些天的一点兴奋,也终于在登记完的这一刻,被雨水冲了个干净。

    她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梦。

    雨天路况不好,陈涣之平稳开着车, 也没有说话。

    曲疏月在总行大楼前下来, 跟他道过别, 撑着伞进去了。

    早上出门没带伞,她拿的是营业厅里, 给客户准备的。

    曲疏月收好后,还给了大堂经理:“谢谢。”

    大堂经理拉着她问:“疏月姐,你出去干嘛了呀?”

    她笑笑:“没什么,办了点事情。”

    晚上,曲疏月留在办公室加班,完成手头上的一份PPT。

    周五召开全行大会,她要在视频会议上,把董事会上刚通过审议的一份定岗定薪文件,跟各个分行的人进行讲解。

    薪酬是个大科目,关系到全行每一位员工,不能说错任何一点,产生不必要的歧义。

    曲疏月手点着鼠标,托着腮,一页页翻过去检查。

    快八点时,陈涣之给她发了条微信。

    zh:「曲疏月,你的口红落在我车上了。」

    曲疏月看了眼,想起回程的途中她补了个妆,随手就放在了中控台上。看起来,陈涣之也忙到这个点,才下班回家。

    Quinlee:「我没时间,暂时就放在你车上吧,麻烦了。」

    她口红很多,同一牌子的不同色号,同一色号的不同品牌,碰上喜欢的,都会来上两只,也不贵。

    曲疏月工作以后,很少再用家里给的那张卡,但也剩不下什么工资。

    她不觉得自己的开销有多大,也没买什么东西,甚至在两样可替代的贵重品间,还会做仔细比对,力求不乱花一分钱。

    但就是囊中常羞涩。

    有时候,曲疏月总结自己的消费观,大概就是,精打细算的花了很多钱。还都花在了刀把儿上。

    陈涣之的确刚从集团出来,胡峰知道他今天去领证,特意在会所组了个酒局。

    他本来不想去,三催四请之下,才从办公室出来。

    这会所是胡峰新开的,室内装修由雷谦明亲自操刀,在一众子弟们富丽堂皇的场所中,显得很不俗。

    法人用的是一朋友的名字,他家老头儿到了那个位置,按规定他不能经商。

    今晚凉快,也没有外人,这帮公子哥儿端了酒,就在庭院里坐着。

    进去时,院子门口站了两排穿宋锦的女服务员,齐刷刷喊:“先生晚上好。”

    那声调简直腻到人骨子里。陈涣之立马看了胡峰一眼。

    胡峰把烟掐了:“别误会,我这正经地方。”

    陈涣之坐在一把乌木圈椅上,面庞温和雅致,偏了头,听身边的雷金豆子,吹嘘他的品味。

    有收到了请柬的,都来敬他杯酒:“大喜啊涣哥,新娘子怎么没来?”

    陈涣之深吸了一口烟,往侧边伸手,心不在焉的敲了敲烟灰:“她忙。”

    他一身清贵气,不分皂白地先压了人一头,谁也不敢多问。

    只有身边的胡峰说:“也没那么忙吧?我上回见他们行长,说疏月的部门还好。”

    雷谦明也停下来:“就是,老方又不是第一天走马上任,京里这些人他哪个不认识!还会真刀真枪的,让疏月去干苦活累活吗?见了曲家人也难讲话。”

    陈涣之吐出口烟圈,唇边噙着一抹笑:“行啊,都挺能说,都比我了解她。”

    胡峰愣住了下:“你不是刚回来嘛,我的陈博士。”

    雷谦明像捕捉到什么细节:“刚回来就安排结婚,你是一步弯路都不走啊你。”

    “滚蛋。”

    过了会儿,胡峰又说:“把疏月叫出来啊,说不定人加完班了。”

    陈涣之想了想,这才拿起手机,给曲疏月发了这一条,说口红落车上了。

    他的微信列表里人很少,尤其是女生数量,大多都是工作上的来往。

    陈涣之也没有主动和女生聊天的习惯。

    这个落 下了口红的开头,都是他花了一分钟思考,才想出来的。

    曲疏月回过来的时候,胡峰刚好凑过来看了眼,看见她说麻烦了。

    然后陈涣之就收了手机:“我说了,她很忙,没空。”

    胡峰懒得和这个直男理论:“你这算什么请?连名带姓叫自己的妻子,还是这种办事儿的语气。我是疏月我也不会理你。”

    有人听见妻子这两个字,怪笑着问:“涣哥,还不到三十呢吧!您这英年早婚哪,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

    日暮灯昏里,陈涣之靠在椅背上,一双眉眼沉郁淡漠。

    他搭着腿,递了个冷峻眼神过去,深吁口烟:“找抽呢吧?”

    都看得出来,陈大少爷对这门婚事,那叫一个不满意。

    众人的视线一对上,不约而同的,用唇形描出一句话:“这婚事要黄。”

    胡峰问了句:“你这么不情愿还结什么婚?不敢驳老爷子的回?”

    陈涣之的脸括在花灯影里,根本看不清他是什么神色,只不过语调冰凉。他说:“早结晚结,都是要结的,你以为躲得过?”

    片刻后,胡峰也叹气:“是,我们都躲不过,我也潇洒不了几回了,我妈天天都催。”

    雷谦明听他这副口气,感觉有问题:“怎么?你有中意的人了,但你妈不中意?”

    说完,他就转到了别处,和另一个人说话。

    没有听见胡峰问:“住疏月家的那个闺蜜,你知道她哪一家的吗?”

    陈涣之说:“好像是江城余家,她初中同学。”

    但胡峰悟出了另一层意思:“答这么快,你对她的事也够上心的。”

    陈涣之白了他一眼:“那天余莉娜砸坏了你玻璃,你聋了啊,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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