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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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我比叔父和父皇更年轻,更有力。”

    万俟望嘴角含笑,眼中凝聚的风暴却近乎癫狂,落在孟长盈身上时,却又轻柔。

    “只要你肯给我一点甜头,我就很听话,这样不好吗?”

    万俟望总是野心勃勃,生野狂放的,像野狼,像雄鹰,像狂风,像草原。

    他的骄傲与生俱来,那是与自然共生血统中蕴藏着的无穷力量。

    从前他的伏低做小,只不过不得已而为之的表面功夫。而今天,生于北关的小狼低下他的头颅,真正地放下他的骄傲。

    可四周一片死寂,冷风呼呼刮过。

    孟长盈低头轻打了个寒噤。

    或许是一瞬,或许是许久。

    她再抬眸,眼中已是一片漠然,热情野性的关北在这里也要落下鹅毛大雪。

    “革旧鼎新,汉治天下。‘父死子继’该用在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坐上皇位只是开始,坐稳皇位才是本事。”

    万俟望横冲直撞的感情汹涌冲进门口,迎接他的只有一句冷淡的训斥。

    他以为他长大了,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权柄的帝王。

    可在孟长盈眼中,他或许还是七年前那愚蠢又野蛮的部落小子。

    孟长盈言罢,再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越过他离去。

    言尽于此,这是她给他最后的忠告。

    宫宴大殿,暖香熏人,温暖如春。佳肴美酒,管弦雅乐,甚是醉人。

    可万俟枭自从入座后,便一直暗含警惕。

    小皇帝若想动手,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

    万俟枭目光一直隐晦地在殿中来回,直到孟长盈云淡风轻就座,他提心吊胆的心情不知怎地,稍稍放松了些许。

    只是没过一会,万俟望也回来了。

    看他居于高座,眼神如狼逡巡,虽说没有流露出什么异常,可万俟枭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酒过三巡,万俟枭面前的酒都冷了,也不曾入过口。

    躬身行过来的宫人小心为他换掉冷酒,再摆上一壶温酒。万俟枭随意瞥了一眼,正待收回目光。

    忽然察觉到什么,背后汗毛过电般一竖。

    那只金壶下,露出米粒大小一点白。

    是密信!

    若不是墨色漆案,他恐怕还难以察觉到那一点异常。

    万俟枭心头跳得厉害,眼神不着痕迹地朝四周转了一圈,没有任何人给他任何暗示。

    他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手掌在下裤边上擦去冷汗。

    假借倒酒姿态,悄无声息地摸上那点白,再一点一点将细软绢布缓慢拉进宽大的袖口。

    成功了!

    密信就在他袖口,是在此处查看,还是寻个借口离开再看?

    万俟枭只犹豫了短短两息时间,还是决定立刻就看。

    他可不敢独自离开。

    说不准这也是小皇帝的陷阱,只待他一离宴,便要在隐秘处捉了他,亦或是杀了他。

    定下心思,万俟枭又举目看向高台。

    万俟望仍是最开始那副样子,嘴角带笑,但眉目沉郁。

    孟长盈也是冷冰冰的,看不出什么不同。

    但让他在意的是,总是护卫在孟长盈身边的胡狗儿不见了,星展也不在,只有一个月台正在为她布菜。

    万俟枭心思乱转,手撑着头作困倦状,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快速拉开绢布,上面只有歪歪扭扭八个字。

    “阎王索命,生门在上!”

    看清字迹的一瞬间,舞乐鼓点骤然急促,胡姬纵情欢舞,不少胡臣跟着鼓点抚掌而笑。

    而万俟枭额头针扎一般刺痛,逼出一片水淋淋的湿汗,瞳孔刹那间紧缩如针。

    他纵横战场多年,得太祖看中,成宗赏识。在孟长盈手中亦能扩张势力,如今更是成长为万俟望的心腹大患。

    万俟枭从来都是个聪明人。

    即便看不透孟长盈,也能大胆与她合作,刮取好处。

    千钧一发之际,他福至心灵。密信中的“阎王”必是小皇帝,而生门该是孟长盈。

    可若当真如此,这信又是谁写给他的?

    绝不会是小皇帝,他既动了杀心,何必打草惊蛇?

    难道是孟长盈,可她给个提示已然仁至义尽,又何必以身试险?

    依孟长盈的智谋,想卖他个好,救他一命,绝对不必牵扯上她自己。

    迷雾丛生,叫人什么都看不清。

    但骨子里对危险的警觉时刻叫嚣着,让人坐立难安。

    万俟枭抛开多余的念头,只捡起最重要的一头——活命。

    大业未成,他的命是最金贵的。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先保全自身,安全无虞退到北方,再谋大事。

    转瞬之间,万俟枭心思已百转千回。

    他拿起酒壶,起身走到高座之下,高声道:“小王此来京洛,见车水马龙,集市繁茂,风土人情皆如盛世之景,此皆陛下与众臣之功。小

    王敬陛下!”

    他躬身高高举起金灿灿的酒杯,歌颂万俟望的功绩。

    他平时不常讲汉话,更不爱说这些古语典故,此时这一番话倒是说得有模有样。看来不是不会,是不想。

    万俟望冷冽眼眸划过一丝兴味,也随之举起金杯,遥遥同他一碰。

    “叔父戍守北关,督检长垣,立不世之业,亦居功甚伟。”

    两人虚伪地对视而笑,堂下众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只装作一派和乐融融。

    万俟枭又将酒杯转向孟长盈,向前两步,脚步凌乱似有醉态。

    “娘娘临朝称制,扶幼帝登基,赈灾安民,拔除蠹虫,更是——”

    他大着舌头,手乱挥着,黄澄澄的酒水从金壶中倾斜而出,倒在青玉地砖上。

    万俟枭似是一时不察,踏上酒水,脚步一滑,闷头向前扑倒。

    向来不可一世的漠朔旧贵领头人,醉倒在京洛的大殿上,行为粗野无状。

    不少臣子都隐隐发笑,眼含轻视。

    正这时,变故陡生。

    本该栽倒在地的万俟枭,手臂迅速勾上玉台边缘的雕栏。

    脚下一蹬,借势拧腰一转,暴射而出,飞扑上台。

    目标正是孟长盈。

    而此时月台恰巧转身去端汤药,来不及反应。

    电光石火之间,万俟枭已掳了孟长盈跳开。

    手中捏碎的酒壶碎片边缘锋利,正压在孟长盈纤细洁白的脖颈上。

    “放我出宫!”

    万俟枭高声大喝,一双鹰眼环视四周,阴狠怨毒,哪有半分酒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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