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渐川宁准: 440-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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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求生的时刻, 我也曾经想对这两张肉饼下口, 可最终没有。”

    “因为它们虽然是肉饼, 但却长有人脸。”

    “有时候, 在许多世道,吃肉, 也就意味着吃人。”

    黎渐川神色晦然:“你以为自己吃掉这两张肉饼,是毫无负担的、正确的选择, 可事实并非如此。”

    张秀兰沉默许久, 低低道:“可我实在太饿了, 我不知道除去那两张肉饼, 该吃些什么我才能活下去……季小哥,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黎渐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是你, 即使刚才在十胎劫里走过你的过去,我也无法真正感同身受,设身处地去让自己成为你。因为我们本就是两个人,过往以及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相同。”

    “对于你的一切,我都只是另一个视角的外人,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所谓的我会怎么办,也都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我不吃那两张肉饼,是因为我是我,而非你。”

    张秀兰道:“季小哥不怪我吃掉了那两张饼?”

    黎渐川道:“不怪。没有任何人能怪你,也没有任何人有立场怪你,只是现在,你在怪你自己。”

    张秀兰直勾勾地看着黎渐川,五官恍惚地颤动起来,像融解的蜡油一般,开始往下掉。

    “我从前也不知道……我以为我吃了它们,就已经不会再饿了,”她已滑到下巴尖上的嘴巴轻轻地开合着,“可是后来,一胎又一胎地生下来,我发现,我还是会饿。”

    “我在饿什么?”

    啪的一声轻响,她的眼珠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我想不透我还在饿什么……”

    “但我开始做梦,梦到多子菩萨的神像睁开了眼,望着我,在流泪。那个时候,我心里就有了一种预感,我的十胎劫可能过不去了。”

    黎渐川看着如蜡像般渐渐融化的女人,眉间铺满了沉沉的阴影。

    “在很早之前,我就在为我的十胎劫做准备,我向很多十胎嬷嬷、百胎嬷嬷取过经,”女人的声音空茫而宁静,在漆黑狭小的堂屋回荡,“她们有的说这是一场问心劫,要叩问本心,有的说这是多子菩萨的考验,看的是你诚不诚,是不是愿意一生都投身神教,侍奉菩萨,还有的说这是看你的体质的,看你是否能生,是否能多生,能的话,自然讨菩萨喜爱,劫就过了,不能,或不合适,自然就过不了。”

    “她们热情得很,传授了我很多。”

    “听的多了,见的多了,慢慢地,我也琢磨出来了,这十胎劫不是问心,不是问诚,也不是看我的身子骨挺得过,还是挺不过,所谓劫,不过就是一场驯服与压迫之后,大山下的人交出的骨头。”

    “这骨头顺,劫便不是劫,而是福。这骨头逆,福也不是福,而是劫。”

    张秀兰的嘴也流到了指尖,挨着她肉瘤似的肚子,摇摇欲坠:“十胎劫,百胎劫,千胎劫,万胎劫……说白了,就是多子这个王八蛋在挑挑拣拣,要从这些还带血的骨头里把所有顺的骨头提拔上去,再把那几块扎眼的反骨,捣烂掉,磨碎掉……”

    “祂不敢留它们,甚至不敢看它们,祂在怕!”

    “季小哥……你说怪不怪,祂可是神呐,神在怕什么?”

    “怕人?还是在怕……曾经也是人的自己?”

    话音落,张秀兰的口鼻也终于坠落,掉在地上,化作烂肉,溅起一滩血一般的黑水。

    黎渐川闭了闭眼,脸色是掩不住的难看。

    可就像他说的,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最多,只能在察觉到自己受到影响,始终在小厨房有意无意保持“静”时,尝试打破这种对自己、对张秀兰皆有的束缚。

    黎渐川一直都知道,良心,或其它什么向上的东西,从来都值得尊重与保护。但他同样也知道,在大多数时候,一两个人的尊重与保护,往往都是徒劳的,无济于事的。

    这根人蜡终于彻底融化了。

    四肢软烂,头颅枯萎,唯有躯干上一颗硕大滚圆的肚子留了下来,安静地瘫在堂屋的阴影里。

    这肚子单独来看,宛如一颗诡异肉球,又似一团可怖肿瘤,无数凸起的狰狞血管遍布其上,如黑线,似蛛网,又像神秘的符文,一错眼,便看到它们好像活了过来一般,仍在汩汩而动。

    人蜡融落,皮膜血肉软塌塌地盖了下来,又为这肚子裹上一层半透明的血腥薄膜。

    薄膜一点一点消解,缓缓渗入肚内。

    黎渐川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警兆渐生。

    果然,下一刻,这古怪的大肚猛地一颤,传出了砰砰砰的跳动声,好似里面犹有活物。

    在这跳动声里,大肚的肚皮开始印出一些凸起,形似婴儿的小手与蠕动的长虫。

    “嘻嘻、嘻嘻嘻……”

    婴孩的笑声若隐若现地传出。

    黎渐川紧盯着渐渐躁动起来的大肚,眼神慢慢显出几分呆滞,仿佛是被那大肚摄去了意识,将要变作一具空壳。

    堂屋的水泥地面不知何时尽化黑水。

    水面之下,有无数扭曲的影子无声游弋着,潜过黎渐川的脚底,出现在他背后,悄然竖起。

    影子尖端裂开,一只婴孩小手伸出,掌心浮着一颗眼球,混乱地转动着,似是在打量黎渐川。

    很快,眼球盯到了什么,缓缓靠近黎渐川的后心。

    黎渐川的后心也随之微微鼓起。

    婴孩小手无声落下。

    就在它即将触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小手中央的眼球一动,对上了一双冷厉如冰的眼。

    “嚓!”

    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温热而又湿腻的血肉飞溅,数根已钻入小厨房的触手夹杂着婴孩手臂全数被斩,噼啪砸在黑水中,嘶嘶叫着,犹在蠕动,好似令人作呕的蚯蚓。

    黎渐川视若未见,好似瞧见了什么般,反手一甩短刀上的血泥,一个箭步冲进堂屋,如鹄一般,迅疾而又敏捷地落到了逐渐胀大,似乎即将要被撑破撑爆的大肚前。

    不假思索地,他一刀向前,直接捅了进去。

    大肚的跳动一顿,无数嘻嘻笑声倏地消失。

    但紧接着,更多的、虚幻重叠的尖锐童声出现了。

    它们不断回荡,不断扩散,如无形的利剑,几乎在瞬间便刺穿了黎渐川的耳膜,令他双耳一热,淌下血来。

    “凡兵俗铁,怎么杀得了我呢……”

    “杀得了我呢……”

    “我呢……”

    大肚砰的一声爆炸,笑声混杂呓语,一涌而出。

    血肉扑了满身满脸,黎渐川闷哼一声,大脑仿佛被巨钟撞击,浑噩震痛。

    但他的双眼却依旧大睁着,裂着猩红的血丝,扒开恶心的血泥肉浆,死死盯着爆开的大肚。

    在他眼中,大肚内一时是大团大团黑泥般的触手与被触手缠绕的白白净净却眼神空洞瘆人的婴孩,一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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