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有恙》 47、番外1.1(第1/2页)
苏镜原名苏靖,家族里颇有声望的老族长给翻书取的名儿。
但家里一直管他叫“靖子”,后来去上户口,登记员问是哪个靖,爹大老粗一个,只能含糊地说:“靖子的靖。”
结果让人家误会,真给他登记上:“苏镜”,镜子的镜。
等苏镜七岁开蒙上学后,打老师那儿才知道,他户口本上的名字给登记错了。
错了也就错了吧,是这个读音就成,反正家里没几个人字儿的,就连苏镜自己也是读几年书混混日子,待到年纪上来后,就得去隔壁镇子拜十里八乡都很有名的老木匠为师。
父母一直认为,学一门手艺,可比读死书强得多。
毕竟他们能接触到的学校,只有迟曲乡由破庙改建成的公立小学,两三个老师,百十个学生,每天上课得花费掉足足半天的农活时间,孩子学完回来了念首“床前明月光”都打磕巴,数个苞谷都能数昏头。
不仅没能学到什么,每学期开始还得交学费,苏镜的大哥就是因此只读了个三年级,学会百以内的加减法后就辍学回家种苞谷挖洋芋了。
苏镜得以上到小学五年级,多亏了村里要“消灭”文盲,强制要求家里面有六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娃娃都得送进学堂。
没有小学六年级,小学六年级就是去隔壁镇子的初中上初一,初中上四年。
上完初中还有高中,上完高中还有大学,原本爹妈等待苏镜读完五年小学就已经不耐烦,就更别提什么初中高中大学。
村里的医生说,读完大学也不是学习的终点,要活到老,学到老。
苏镜很尊重医生,医生是村里除了族长爷爷以外,最有文化的人。
族长爷爷有文化,是因为他能看懂一整本《说文解字》;医生有文化,是因为他读完四年初中后,又读了三年卫校,年仅十九岁就接过他爷爷老中医的班,成为迟曲新一任唯一的村医。
而后医生花了短短一年的时间,让村里人将对他爷爷的信服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那一年,十九岁的医生做了很多事情,接生过五六个新生儿,治愈过七八个高烧不退的孩童,帮一个从油桐树上摔下来的中年人正了骨,又给二三快掉气的老年人续了命。
那一年,十一岁的苏镜正在度过他最后的小学生活,但他还是逃了课,到族里和他交好的堂兄家玩。
好巧不巧,正遇见给族里伯父正骨的医生。
“靖子,边上玩去!”在旁边端水拿毛巾的伯母连声呵斥道。
苏镜双脚生根了一样,陷在那堂屋地面的窝窝里动弹不得。
医生把一根扁担绑在了伯父后脊背,而后顺着那根扁担的走势,抬脚踩上伯父错位了的脊骨,每一脚都仿佛用了十成力,将本就摔得半死不活的伯父踩得似乎只吊着一口气。
伯母没阻止,只端着热水拿着毛巾,一副静听吩咐的模样。
当然扭头呵斥苏镜时,面目狰狞到恨不得要吃了他。
他一声不吭,一步未动。
医生就边踩伯父,边笑道:“站那儿看也可以,不过我是要收学徒费的。”
苏镜闻言,拔腿就跑。
耳后只有脚踩脊骨碰撞的闷响,以及伯父那声气若游丝的低吟。
苏镜踏出门槛,那声低吟微不可闻地断在了风声里。
他一度以为伯父是活不成了,想着应该是伯母见伯父从树上摔下来半身瘫痪,就伙同个刚出师不久的年轻医生把伯父治死,从此一身轻。
油桐树不是那些矮小又生得嶙峋的李树,高大笔直,比两层的砖房还高处一大截,村里的壮年男子都会在九月油桐果子成熟后爬树采摘,而后送到隔壁镇的油坊卖钱补贴家用。
每年都有好几起从油桐树上失足掉落的事件,死了一些人,残了一些人,不足为奇。
奇就奇在哪怕死了一些人,残了一些人,每年油桐果成熟时,还是会有人冒险爬树去采摘。
据说能换不少钱。
苏镜不太清楚,他数学不好,数苞谷棒子都数不清,对钱的概念只停留在他花钱上学要挨打,花钱去隔壁镇子当学徒也得挨打。
他可不能被医生抓住要学徒费,会挨打。
医生治好了大伯,没有让他瘫痪。
也难怪他会说如果苏镜继续看,就要收他钱。
这种安身立命的东西,可不能随便外传。
不过因此,苏镜也和医生走得近了些,医生开他玩笑地喊他一声:“徒弟。”
他装傻充愣地应。
为着这声徒弟,医生教了苏镜一些老师和爹妈都不会讲的知识。
医生说,世界上有六种性别,当男孩女孩到十五岁的时候,就会进入性别的第二次分化期,到时候就会拥有自己的第二性别。
不过迟曲比较闭塞不怎么与外界沟通,且面积狭小人口不多,所以一整个村子的第二性别都是beta。
会有信息素的alpha和omega只存在于村子的传说中。
“我在卫校的时候有见过alpha,是个女生,女性alpha也可以让人怀孕生孩子哦。”医生说。
“那她能让男alpha或者男beta生孩子么?”苏镜问。
“不能。”医生蔫儿了,许久没有说话。
苏镜离十五岁还早,但他也早知道自己只能分化为beta,因为他爹妈是beta,大哥也是beta。
害,反正全村人都是beta。
苏镜的大哥苏明是个瘸子,比医生都大个十岁。
不过大哥摘油桐摔断腿那年,医生在上中学,还是个只知道在野地里疯跑的傻小子。
医生的爷爷老医生年纪太大,自己尚且顾不住自己,更别提拎着药箱出门治病。
大哥的腿就这么废了,这也耽误了他说好的一门亲事,以及后续的好几门亲事。
家里不算多么富裕,再加之大哥长得也不是多么好看,于是他结婚的事情就这么一拖再拖。
拖到了医生读完卫校回乡大展拳脚,苏镜都快上完小学,他自己也年近三十,爹妈愁得提前眉毛发白,每天除了念叨地里的庄稼就是念叨大哥的婚事。
如果等苏镜都定了亲,大哥还没能娶到媳妇的话,那人可就丢大发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苏镜该操心的事情,他即将动身去往隔壁镇,开启自己新的生活。
当学徒几乎一整年都住在师傅家,只年末再回家过年。
师傅的大女儿巧巧与苏镜同岁,他们俩凑一块经常有说不完的小话。
巧巧很快就得知苏镜有个年近三十都还没有结婚的哥哥,每年年末苏镜回家前巧巧都会跟他打赌,今年大哥能不能订亲。
一晃七.八年,没有。
苏镜都已经到能出师的年纪,虽然师傅没有允许,只是准他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再整年不着家留在隔壁镇从年头忙到年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