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被休,但成为女帝》 100-120(第32/33页)
灾,收成本就不会?太差。
一旦减税新政广泛施行,徐州和三吴百姓自留的粮米就会?大大增加,超出其日常所?需之数。
如此?大量的粮食进入市场,今年的粮价必定会?有所?回?落。
因此?,郗归完全可以凭借税粮和市场来负担北府军的粮草。
谢瑾听完郗归的打?算,微微舒了口气,这才开始回?应她方才有关台城的计划。
“阿回?,你当真想好了,要将三吴上缴朝廷的税粮都直接送给圣人吗?”
“确凿无疑。”郗归打?开案上的锦盒,露出其中早已准备好的奏章:“带回?去吧,圣人不是正缺钱粮吗?那我便给他?钱粮,至于如何处置,那就是你们该头疼的事了。”
这是一个阳谋。
第120章 质问
在反对北府势力扩张这件事上, 建康城中的君臣看似态度一致,其实却各有各的利益。
往年的三吴税粮,经过吴地世族的隐瞒截留,和各级官吏的层层盘剥, 等到了?度支尚书处时, 已经不足十分之四。
如今郗归要直接将税粮送到圣人手?上, 绕开了?那?些?中饱私囊的官员,和掌管江左财政要务的度支尚书。
这举措虽能大大安抚那?位尚且高坐明堂的君主, 却也让其不得不与利益受到损害的各级官员站到了对立面上。
对于这些?官员而言, 于公, 税粮进了?圣人私库,是对国库的变相掠夺,必然?会?导致明年朝廷财政吃紧。
如此一来, 他们若要办事, 便不得不动辄伸手?向圣人讨要钱粮。至于能不能要来, 还要看圣人的心情、
于私,他们早已习惯了?年年从三吴税粮中抽出一笔纳为己有, 税粮若直接被送到圣人那?里, 他们岂非少了?个一层一层中饱私囊的好机会??
然?而, 圣人即便知道这是一个阳谋,也无法阻挡内心对于增加内库收入的渴望,以及借着钱财之事、让朝中那?些?要用钱的官员统统都多敬他几分的诱惑。
如此一来,还没等这群君臣合力对付北府,内部就要先闹不痛快了?。
谢瑾转瞬之间, 便明白了?郗归的想法。
但这谋算其实并不影响江北的御胡大局, 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还缓和了?圣人与北府之间的矛盾。
至于说圣人与诸世家官员之间的问题, 无外乎就是朝堂上的进进退退,不会?对大局产生太多影响。
谢瑾想:“既然?如此,那?用税粮牵扯住他们的精力也好,也免得这群人有了?空闲,总想去找江北战场或是郗氏部下?的麻烦。”
政事说完后,房间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谢瑾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郗如不自在地动了?动,探寻地看向郗归,征求她的意?见。
直到郗归轻轻颔首之后,她才转向谢瑾,轻声?开口。
“叔外祖父,阿如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郗如认真地看着这个作为执政之臣的长辈,在她的心中,这个叔外祖父的地位,比天子都更加高大。
她迫切地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解答。
谢瑾看着郗如清亮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谢蕴拿着一卷《仪礼》来向他请教的模样?。
可当郗如开口之后,他脑海中关于物是人非的种种感叹,瞬间便全然?破灭。
这个孩子,即便还保留着从谢蕴身上学来的神情仪态,却无可避免地、显现出了?与郗归更为相似的一面。
她问他:“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却要面临如此不同的境遇?为什么?王家大郎那?样?的庸人都可以做会?稽内史,可姨母这样?的饱读诗书、闻名江左的才女,却只?能困居内宅,甚至因?男人的连累而失去性命?”
她问他:“那?些?三吴平民之所以残害如姨母这般的无辜之人,究竟是因?为他们心中的贪婪和凶恶,还是因?为世家大族的步步紧逼?就算世族迫害了?他们,可姨母与表兄表姐们却从未害人,难道就仅仅因?为他们是会?稽内史的亲人,所以就要被这样?残忍地杀害吗?”
她问他:“我?们生来便过着这种锦衣华服的生活,难道这竟是对下?民的剥削压迫吗?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竟成为了?坏人?”
对于郗如提出的种种疑问,谢瑾并不能做出回答。
或许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又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完全明白。
他只?是再一次地、在这样?童真的质问中,感受到了?深深的迷茫和荒谬。
这就是他所身处的这个世界。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还会?不会?变得更好,他只?是觉得疲累。
郗如还在继续发问:“如果那?些?下?民早早地拥有了?土地,是不是就不会?造反?姨母和表兄表姐们,是不是也就不会?死?”
谢瑾不能做这样?的假设,他痛苦地说道:“我?不知道,阿如,我?不知道,我?不能拿我?自己都想不清楚的东西来回答你。江左生来便是如今这副样?貌,我?无法想象这样?的假设。”
他无法想象,但却忍不住心怀希冀——如果分田入籍早早地在三吴开展,那?么?孙志就势必无法裹挟起那?样?多的民众作乱,百姓们也不会?一怒之下?,冲向会?稽城中,杀死王定之和他的妻儿?。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当年唐雎奉命出使秦国,问秦王何为布衣之怒。
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1
作为身处权力中心、掌握着明显优势的君主,秦王是如此地瞧不起那?些?微若蝼蚁的布衣,认为他们即便愤怒,也不过只?能哭嚎罢了?。
可唐雎却举出专诸、聂政等刺客的例子,告诉秦王:“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2
他以同归于尽为代价,迫使秦王不得不让步。
几百年过去了?,先秦的刺客文化早已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权贵们习惯了?下?民们卑微而顺从的面孔,根本不相信他们能有勇气奋起反抗。
可内史府的那?场屠杀,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何谓“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谢瑾深恨自己没有早早地意?识到这一点,可他并不知道,有千年的时光横亘在他与郗归的中间。
时间的长河是如此地宽阔,如此地难以渡涉,所以他哪怕是幻想,也想象不到郗归究竟是想建立一个怎样?的新世界。
如果他连这世界的模样?都无法想象,又怎么?敢相信她会?成功,怎么?敢赌上江左的安稳,在动乱发生之前,便顺着她的意?思?在三吴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呢?
郗归平静地看向谢瑾,带着一种她自己仿佛并未觉察的怜悯。
谢瑾在寂静的房间中与她对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