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兄: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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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当真可恨,这些日子四处败坏咱们郡王的名声!那卫愈算个什么东西!”

    “只禁军和淮南道的兵马还是不够,到时候南边直接打过来,咱们还是要吃亏。”

    卫觊的生父,淮南节度使赵奉节闻言道:“不与他们多纠缠,守住淮南道不丢就好,要紧的是同关内、河东的兵马一起先将河南道打个对穿。”

    打完了,整个北方连成一片,再反过来对付南边这群刘氏党羽。

    提及关内,诸人齐齐看向上首的萧不言。他在这群人中年纪最轻,却无人胆敢忽视他的意见。

    萧不言言简意赅:“明日我便秘密回关内。”

    而后他便不会再回金陵来了——至于中和帝的丧礼,又不是什么要紧事,不参加也无所谓。

    萧不言又知会了他们几句自己的部署,最后才道:“剑南节度使不日便会到金陵,副使辛渡会驻军山南西道以牵制荆南与山南东。”

    众人中倒有几个见过进京述职的辛渡,却无一人见过辛随,便大起胆子问萧不言辛随的行事作风。

    “是个正派人。”萧不言道,“也是个丝毫不弱于刘忠嗣的能人。”

    虽说在场诸人都因各种各样的缘由没同刘忠嗣站在一起,可都认同刘忠嗣的本事,甚至不少都受过他的指点,就连萧不言与赵奉节也不例外。

    此时听少有妄言的萧不言说这位辛节帅也是个一等一的厉害人,登时又觉得本就不小的赢面更大了几分。

    将一干事宜安排完后,已到了快宵禁的时辰了。其余人各回各家,独独一个禁军的韩校尉留了下来,有些讪讪道:“君侯,小官还有些事要叨扰。”

    见他面上神色,萧不言顿觉他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却仍旧给了他两分面子:“但说无妨。”

    到底是卫觊手底下的人,万一真的有什么正事呢?

    于是韩校尉清了清喉咙,扬声对着门外道:“进来罢。”

    门外应声进来了戴着帷帽的小厮——不,是戴着帷帽的女郎。

    萧不言脸色霎时冷了下来,起身就要走,熟料那不要命的女郎竟拦在了他身前,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帷帽。

    帷帽之下,赫然是一张与“乌皎”有着七分相似的脸!

    可萧不言却没有半分恍惚,只觉见到了一尊照着旧人模样捏出的人偶,像则像矣,却无半分神韵可言。

    他丝毫不意外金陵诸人会知晓皎皎的相貌,毕竟刘忠嗣必然要查清剑南那桩误杀的乌龙是怎么回事,从剑南回来的卫觊一干人于情于理也会送上皎皎的画像。

    只是萧不言万万没想到,会有人弄了个赝品试图来讨好他,甚至还是卫觊手底下的人!

    那韩校尉倒看出了他的不喜,面上闪过心虚之色,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萧不言的怒火登时被点燃了。

    不血刃骤然出鞘,冲着韩校尉的脖颈狠狠钉了下去。韩校尉颤巍巍地抬手,摸到了一手的血,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君侯饶命!君侯饶命!”

    若不看他是个有两分用处的武将,萧不言今日非废了他不可,可如今只是强压着性子,皂靴碾上了他的肩膀:“本侯近日太给你们脸了是不是?”

    “下官……下官只是偶然见到此女,想帮君侯一解相思之苦,绝无任何不敬之意!”韩校尉苍白着脸,“下官知错了,还请君侯恕罪……”

    萧不言拔出了钉进地面的刀,冷冷道:“回去自己找你主子领罚去!”

    说罢,他没分给跪在脚边的女郎一个眼神,收刀入鞘大步离开了议事厅。

    只是心火仍在烧,烧尽了愤怒后,残余的是灼人的痛意。

    倘若连相貌都有与皎皎如此相似之人,那七娘的一双手又算得上什么佐证?

    可若七娘不是皎皎,为何他只有在见到她时才会生出熟悉之感,见到其他相似之人却不会?

    他到底是被巫蛊之术及同一天的生辰迷惑了心智,还是勘破了真假之道?

    已至宵禁之时,城中禁军把守森严,可却没有一人发现穿行于长街之上的萧不言。

    他轻车熟路的回到了萧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梅居的院门前。

    室内烛火熹微,院子的主人应当已经歇下了。

    萧不言驻足许久,终是伸手推开了房门。

    守夜的丫鬟窝在小榻上睡得昏昏沉沉,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了屋子。萧不言走过去点了她的穴道,方才掀起帘子进了内室。

    门口两盏烛火如豆,越往床边,光亮越暗。

    拔步床上挂的是墨绿色的帐子,颜色颇为沉闷,压得人心里沉沉喘不上气。掀起之后,被人碰过的地方留下一片抓握的褶皱,像是彰显了来人极不平稳的心境。

    夜闯闺阁,非正士所为。

    可他必须得来这一趟,不然上了战场也安不下心。

    睡梦之中,人的警惕心最弱,反应也最为真实。

    萧不言站在榻边,凝视着向右侧卧而睡的萧景姝。

    若此时他唤一句皎皎,她会给出自己想要的反应么?

    她似乎睡得并不甜蜜,即便侧着身,也能看出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皮有些红肿,似乎是哭过。

    刚刚定下一门世人眼中绝佳的好亲事,她为何会哭?

    是不喜欢卫觊么?

    萧不言屈膝半蹲下去,视线尽可能地与躺在床榻上的萧景姝齐平,轻声道:“皎皎。”

    睡梦之中的人应当隐约听到了扰人的声音,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颤了颤,下意识将盖在肩头的锦被向耳朵处提了提,却没有做出任何熟悉的反应。

    萧不言心中却并没有失望,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耳廓偏圆,耳垂很小,同样和记忆中相似极了。

    脸可以易容,可她断然不可能精细到身上每一处都做了遮掩,除去手、耳,还有什么细节值得他用来比对?

    萧不言脑中骤然浮现夏夜柔风中,她微敞的中衣领口之下若隐若现的一颗红痣。

    如此一想,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手一寸一寸地、缓缓向萧景姝颈间的锦被探了过去。

    只要轻轻拉下半尺,就足以看到……

    可在碰到锦被时,他的手却被萧景姝曲起放在面前的那只右手轻轻握住了。

    萧不言的身子陡然僵住。

    下一瞬,他听到面前人带着哭腔唤道:“阿娘——”

    萧景姝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

    梦境一层叠着一层,有时是小时候,有时是如今,有时是在琅琊,有时又回到了剑南……

    半梦半醒之中,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皎皎。

    是谁?是阿娘么?

    先生马上就要带自己去见阿娘了,所以自己才会梦见阿娘么?

    梦境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她午睡之时觉到了冷,闭着眼睛胡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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