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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家臣》 90-100(第6/25页)
情愿。”
荀玄微抽出几根松木枝,锅子里煮沸的气泡立刻小了,他握着木勺搅了搅,从容说道?,
“你年?岁渐长,牡丹香而蝶自来。萧昉似乎盯上了你,他出手阔绰且性情难缠,沾身就难甩脱,莫要被他表面的爽朗热情骗了去。”
阮朝汐:“我未搭理他。谢三兄提醒。”
听到那句“三兄”,荀玄微莞尔,视线轻飘飘地看?她?右手。阮朝汐的手藏去衣袖里,换左手端着瓷盅。
当着满庭院洒扫的仆妇女婢,他说话还是兄妹相称,滴水不漏。
“阿兄为你多做些事,你看?在眼里,只管用着。以后不管在京城遭逢了哪家儿?郎,莫听他花言巧语,只看?他为你做什么。但凡做的不如阿兄的,全数不要放在眼里。”
他给自己面前也盛了半盅淡酪。
“阿般见谅,试过?七八种酪浆,实在不喜浓酪,淡酪尚可入口。”
不能动弹的右手支撑食案,左手持汤匙动搅动几下?,饮了一口。阮朝汐的瓷盅停在唇边,凝视他的动作。
察觉她?的眼神,荀玄微失笑?,“看?什么,未见过?我饮酪?”
阮朝汐比划了一下?嘴角,递过?丝帕。
丝帕拭过?唇角时,她?的视线抬起,盯了眼对面沾染了湿意光泽的形状优美的薄唇,很快移开了。
第93章 第 93 章
既然?伤了手, 去宫里告了假,非急件的公务一律推开。院子里搬来一个长案,几?只靠坐用的隐囊, 需要的物件从悬山巷官邸里一车车地拉过来。
头一车拉过来的居然?是两笼兔儿。
两只成年的黑白大兔儿从笼子里拎出,修长的手指挨个摸摸粉色长耳朵, 又仔细检查背部那一小撮紫黑色硬毛,挑选了毛质适合的一只。
兔儿被?塞进阮朝汐的怀里, 她抚摸着长耳朵, 把兔儿在膝上摊开成长条, 荀玄微左手握剪刀, 仔细地剪背部那一小撮坚硬的黑毛。
阮朝汐把兔儿收回笼子里,回身看时, 剪下?的兔毛被?放置在专用的四方白瓷盘正中。
人坐在长案边, 手里握一根黄铜长针, 借着阳光, 把兔毛细细拨开, 一根根地拣择挑选, 又时不时地用指腹碰触兔毛软硬。
荀玄微闲暇时爱好制笔,“云间紫毫”的名头响亮,非荀氏亲友不得亲见, 她在云间坞时耳闻许多次,这还是她头一次见他当面制笔。
实在是个精细活计。
挑选兔毛就花费了整个时辰。准备笔管又花费了半个时辰。
紫竹管,青竹管,玉管,象牙管, 大号粗管,小号细管, 各色材质在长案上铺开,他似乎从挑选中极大的乐趣,慢悠悠拣起一只笔管,和新剪的兔毛两厢比对,看色泽是否搭配合宜。
单手做事不方便,阮朝汐坐在案边,时不时帮一把手。选好的兔毛浸入水盆里,拿特制的角梳仔细地梳篦整齐,去掉弯曲的,卷毛的,断裂的,剩下?的大片兔毛在风里晾干,再细细筛选。
春日煦暖的风吹拂过庭院,蔷薇花的浅淡香气传入鼻尖,荀玄微握着一把清水里梳篦整齐的紫黑兔毛,放在白瓷盘里慢慢晾干。
风吹动了瓷盘里晒干的兔毛,按照粗细软硬不同、各自分类摆放。阮朝汐接过铜针,把兔毛一根根拨开。
她天生观察敏锐,挑拣兔毛这样?的细致活计,很?快便能上手。两人在梧桐细枝透下?的阳光里边挑拣边商量着。
“这根毛质格外粗硬有弹力。挑拣类似的,可制大号紫毫,落笔锋锐刚硬。”
阮朝汐拿铜针把格外粗硬弹力的兔毛单独拨开,拿指腹探了探,尖刺冷不丁扎得一个激灵,她急忙缩手,铜针把兔毛拨去大号紫毫的那堆。
“我?看看你的手,可扎破了?”
被?扎了一记的是右手食指。阮朝汐摇摇头,手欲藏进袖中,却被?拉着放在长案上,柔白掌心在阳光下?摊开。
荀玄微的目光凝视在食指上。
昨日在尖锐剑锋上轻轻划破一道细痕,破口尚未痊愈,刚才那一下?正好戳在细创口上,柔软指腹上渗出一点不明显的血迹。
耳边传来清水擦洗的声音,小女婢蹲在石灯座边,水盆放在身边,还在尽责洒扫着庭院。
阮朝汐的指腹被?捏在带有薄茧的手掌里,眼?见对面郎君的目光凝视那点血迹,看着片刻,竟然?缓缓俯身下?来——
她脑中轰然?一响,被?温热舌尖舐过的触感又清晰回荡在脑海里,立刻就要缩手。
往回抽了一下?,纹丝不动。小女婢就蹲在庭院里,擦洗石灯座的水声在耳边越来越响,简直振聋发聩,云霞般的绯红染上眼?角,她半是羞赧半是恼怒,喊了句,“三兄!”
手松开了。
她立刻把渗血的指腹含进嘴里。
荀玄微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小截柔软殷红的舌尖。
沾染着绯意的眼?角红晕未退,白玉色的耳尖也隐约发红,阮阮朝汐谨慎地回望,身后的小女婢并?未发觉异样?,依旧一边走?神一边擦洗着灯座。
她放下?了心,吮着指尖瞪视过去。
两边目光撞上,荀玄微的视线落回白瓷盘里,左手铜针随意拨了拨长兔毛,声音并?不显出任何异样?,只有眼?睛里露出不明显的笑意。
他挑出那根肇事的兔毛,以指腹掂着递过去,“都是它惹祸。喏,把它剪了,给阿般赔罪。”
阮朝汐一巴掌拍开,格外粗硬弹力的那根兔毛重新拍回瓷盘里,“兔毛有何罪?”
半敞开的院门外响起几?下?拍门声。
莫闻铮站在门外不敢进来,轻拍几?下?门环,谨慎地低头问,“郎君可在此处。仆为郎君换药。”
荀玄微唇边噙着的笑意淡了几?分,人往后坐。阮朝汐已经起身道,“他在。”捧着兔毛瓷盘放去屋里避风处。
莫闻铮不是独自来的,他身后站着管事娘子。
“好叫九娘得知,”管事娘子在门外福身行礼,“前?两日送请帖给九娘的白鹤娘子,刚才又遣人来了。”
阮朝汐站在蔷薇花架下?,不悦地蹙了下?眉。
“不是和你说?过,告诉她家仆妇,叫她们?主人自己来?”
“奴如实告知了。但白鹤娘子的仆妇说?,她家主人实不方便登门。上次送来请帖,邀请九娘赴宴倒是其次,主要是设宴的场所清静。九娘若不想和京城小娘子们?一同赏花游园,白鹤娘子可以寻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和九娘单独会话,聊表歉意。恳请九娘万务推辞。”
管事娘子犹犹豫豫地递来一张眼?熟的红皮请帖。
“春日宴的请帖……白鹤娘子又送来了。”
设宴的场所清静,阮朝汐还是头次听说?。
她接过春日宴帖,翻了翻。邀约的宴席地点在京城东北的“长清里”,海棠园。
“长清里的海棠园,是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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