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 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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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过来打你手板么?”

    阮朝汐回瞄一眼。对面坐得随性,倚着枫树屈膝而坐,广袖垂落沙地上。

    她默默腹诽,“就算他无礼箕坐,沈夫人自然不敢过来打他手板&30340;……”动了动,换了个舒服些&30340;姿势,盘膝坐在细簟席上,仔细拍去裙摆&30340;细沙,长裙遮住膝盖和腿脚。

    咯得生疼而不自觉蹙起&30340;眉心舒展开来。

    对面递来一杯酒。

    阮朝汐接在手里,打量了玉杯大小,普通&30340;二两杯。“荀三兄,你知道&30340;,我酒量不大好。”说着就要把酒杯放回盘中。

    “酒量不好就练起来。”荀玄微靠着枫树,仰头饮尽整杯美酒,“哪个生来海量?”

    阮朝汐捧着杯,谨慎地啜了一口。

    她这几年其实酒量见长,云间坞逢年过节时,一轮酒敬下来,喝上十几二十杯都无妨。

    但荀七娘喜欢和她拼酒,她每每拼不过,新年都要喝醉几次。她今晚入小院是来问事&30340;,格外留意酒量,免得喝酒误事。

    小院里各处灯火明亮,空屋再无人居住。

    一整日不言不语地观察下来,她心里积攒&30340;疑惑几乎可以塞满一间空屋了。

    “二郎君&30340;那两房姬妾,已经随二郎君走了么?”

    杯里&30340;酒苦涩,并不如闻起来那么好喝,她喝了一口便放下,抱着兔儿,随意挑了一件和两人关系都不大&30340;琐碎事问起。“在小院住了那么久,我一面也未见到。”

    荀玄微去望两边空屋,同样随意地应答,“二兄已经整装离去。出行车马未见女子。他那两位藏娇&30340;美人……唔,大约是赠人了。”

    阮朝汐抚摸兔儿&30340;手一顿。眼神没藏住情绪,显露出震撼。

    ……赠人了?!

    荀玄微噙着笑睨她一眼,“有什么可惊讶&30340;。又不是正经纳入门&30340;侍妾,不过是两个歌姬而已。二兄即将出任豫州刺史,岂能耽于美色。转赠美姬,携亲信臣属上任,才是常理。”

    阮朝汐心头&30340;震撼更加剧烈,“二郎君即将出任……豫州刺史?”

    坐镇历阳城&30340;豫州刺史,不是平卢王那厮么?

    荀玄微在夜风里悠然饮尽杯中酒。

    “你在荀氏壁里耽搁了不少时日,不清楚外头&30340;动向。这些时日,我已正式上书辞官,并举荐平卢王殿下继任司州刺史。平卢王殿下苦苦挽留,奈何我去意已决,平卢王慨然承诺,若他继任司州刺史,继任豫州刺史&30340;人选,他将举荐我二兄出仕。”

    阮朝汐:“……”

    他对历阳城里那位平卢王&30340;印象,还停留在上次随七娘偷偷出行,在历阳城外窥得&30340;毒蛇出窟般&30340;狠辣形貌。

    如今不过一个月时日,怎&30340;听起来,竟像是关系极佳&30340;一对好友了?!

    阮朝汐瞠目无言。乌亮&30340;眸子在夜色里微微睁大。

    枫叶被夜风垂落,晃悠悠飘落她肩头。她抱着兔儿。兔儿偶尔动一下粉色耳朵,她以白皙指尖轻柔梳理着兔儿长毛。落在荀玄微眼里,格外乖巧可人。

    仿佛春风拂过千顷大湖,心弦微微拨动,他抬手揭下她发间&30340;红枫叶,又温存地替她捋顺被风吹乱&30340;额发,拨弄正了乌发间&30340;玉簪。

    “这世间本无绝对之事。对错不绝对,好坏也不绝对。筹谋得当,所谓‘坏人’也能引他做下好事。进退失据,所谓‘好人’也能招致灭族大祸。阿般,莫要被简单&30340;对错黑白蒙蔽了双眼。”

    阮朝汐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膝头动也不动&30340;兔儿,思索着。

    时辰耽搁得太久,膝头&30340;兔儿也忍受不了了。小爪子谨慎地移动几下,见抱着它&30340;人毫无反应,大着胆子往地上蹿。

    阮朝汐手一松,兔儿蹦蹦跳跳地穿过沙地庭院,在白沙落下一行欢快&30340;小脚印,不知躲哪处去了。

    “哎呀。”她懊恼地就要起身去追。

    身侧&30340;郎君噙着浅淡笑意抬手一拦,“穷寇莫追。随它去罢。”

    他倒满了自己&30340;空杯,又仔细倒满阮朝汐只喝了两口&30340;玉杯。“你不问我一句,在京城五年,如今为何突然辞官?”

    阮朝汐心里疑虑重重,谨慎地回答,“早就想问了。不知该不该问。”

    “早于你说过,你只管问。只要是你能知道&30340;,我便应答。”

    “为何要辞官呢。五年时日,平步青云,不是件容易&30340;事。杨先生时常说,荀三兄在京城升迁太快,走得是一条险路。时刻谨慎小心,一不留神便会招致灾祸。”

    “走&30340;是孤臣之路,眼里只有天子一人,虽然得了天子信重,却得罪了众多各方势力,而所谓天子信重也并非恒久不变,自然是一条险路。”

    阮朝汐听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陡峭山道。荆棘密布,通往悬崖。

    “好不容易走出一条青云之路,为何又要辞官。”

    荀玄微怡然啜了口酒。“回了一趟豫州,不想回京城了。留恋故土,留恋故人。”

    “……”阮朝汐边喝着苦酒边观察他神色。“当真?听着不像是真话。”

    “牵连甚广,自然不可能对你全盘托出,但也不算是连篇假话。自己想。”

    荀玄微怀念地抬头,仰望头顶星野清辉,“京城灯火繁盛,五年不见如此好月色。”

    阮朝汐不知他话里几分真假,但星夜下感慨伤怀&30340;情绪不会作假。五年京城不归,他确实是怀念故人故土&30340;。

    她默不作声地替他斟了杯酒。

    要给自己斟酒时,荀玄微往前推了推第二把酒壶,“阿般换个壶试试,我从京城带来了四种酒,各有特色。”

    阮朝汐试了第二把壶里&30340;酒。先苦,再酸涩,两种京城酒都不好喝,但勉强能喝。

    她每种酒喝了一杯,喝得不算多。但京城&30340;酒非但难喝,后劲还大,两杯下去,脸上就渐渐起了热意,众多繁杂念头乱糟糟&30340;横亘心头。

    她动了动,倚着隐囊,换了个更舒服&30340;姿势,枕着自己&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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