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年雪: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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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回头。

    程音轻轻吐出憋在胸口的气息,笑容浅淡平静:“季总。”

    称谓决定身份和关系,她可千万不能再把关系弄错。

    “那个名字,我很久没用过了,听着有点不习惯。要不,您还是叫我程音吧。”

    红灯将车拦在了路口,窗外,不知何处传来阵阵歌吹,在黑夜里犹如旧年残梦,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漫长的沉默之后,季辞转开视线,低低应了句:“好。”

    车辆驶离西湖景区,照明逐渐淡去,山间林木葱茏,虫声却稀稀落落,生出一丝萧索秋意。

    程音从白天就满腹疑惑,见路越走越偏,实在按捺不住。

    “我们现在,是要去谈您说的那笔生意吗?”

    “嗯。”

    “是……哪方面的业务?”

    她怎么也想不通,有什么生意,万能的季总谈不下来,要依靠她来创造奇迹。

    “你还记得羲和吗?”季辞问。

    又一个记忆深处的名字。

    羲和,帝俊之妻,山海经里说,她住在东南海之外,生了十个太阳,每天乘坐龙车向西出巡,为世界带来温暖与光明。

    她是中国的太阳神,光明的缔造者。

    当年程敏华给自己的科研项目命名为“羲和”,原因不言而喻。

    “音音要相信,只要一直努力,事情就会变好,希望就能来临。”

    她说这句话时,双眼明亮,笑容纯净,像一切六零年代生人,因为生逢其时,笃信一切皆有可能。

    那时她事业顺利,家庭美满,唯一的不幸是女儿有眼疾——由于刚查出没多久,尚未灭失全部希望,也没因此造成夫妻不和,所以她还是灿烂积极的。

    也许是因为名字起得好,短短几年,羲和项目突飞猛进,相关研究硕果累累。

    很快,程敏华主持成立了一家初创公司,正式探索将研究结果用于临床实验。每天她都忙得昏天黑地,疲惫至极,也兴奋至极。

    程音从小跟着她四处奔波,求医问药,其实早已不抱希望,也接受了自己将要失明的现实。

    但在那段时间,被程敏华的情绪感染,她再次心怀侥幸。

    羲和,是能照亮她黑暗世界的名字。

    “这家公司,不是早就没了么?”程音问。

    如果没记错,在她妈去世后不久,羲和便已就地解散。她爸林建文作为法定继承人,草草处理了全部遗产,卖掉了公司股份,随后带她离开了北京。

    季辞摇头:“程老师去世之后,团队没有彻底解散,赵奇师兄独自挑大梁,重新注册了这家公司。”

    “一直坚持到现在?”程音惊奇。

    不过,这种事放在赵奇身上,也不算奇怪。他本来就是个奇人,本硕博连读,是程敏华实验室最资深的研究人员。

    此人天生适合搞科研,身上有股痴气,成天不修边幅,疯疯癫癫,程音小时候还有点怕他。

    “坚持了十多年,最近遇到一些困难。”季辞道。

    “研究失败了,是吗?”程音并不奇怪,这世上多的是痴人说梦,哪有那么多奇迹可言。

    “烧钱太厉害,投资人决定撤资。”

    季总不愧是柳世一号工作狂,不知何时又拿出了他的PAD,镜片倒映屏幕的冷光,映照出冷峻优美的唇线。

    唇中吐出的话,却不太客气。

    “赵师兄心地良善,但才华欠缺,当初应该留校当老师。”

    程音的目光从他英俊侧脸,移动到雪白衬衫,宝石袖扣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此人虽然还跟当初一样恃才傲物,但物质上已不可同日而语,浑身上下写满了“金主”二字。

    “所以,您打算接手这笔投资?”她猜测他的意图。

    季辞摇头:“柳世不做无谓的投入。”

    这话说得,真像个无情的资本家。

    程音决定停止发问,季总也不是第一天这么难伺候,既然他不想说出自己真正的意图,那她也别瞎猜了。

    “我只是,不想看它就这样消失。”他最后这样说道。

    程音秒懂。

    这就好比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某天突然想吃珍珠翡翠白玉汤,不过是厌烦了锦衣玉食,想要搞点怀旧。

    天凉王破,天热王不破,不过一念之间。

    但他若是真的在意,绝不会是这种态度。

    不想看它消失——那当初它消失的时候,他人又在哪里?

    *

    赵奇混得落魄,羲和这小破公司,租不起任何高新产业园,窝在了老旧大学城一角。

    该校区年久失修,早已不做教学之用,门口立着工程改造的标牌。一墙之隔,隔壁的大学在喜迎开学季,越发显得这边人声寥落。

    车是开不进的,司机只能停在门口,请他们步行入内。

    路也不好走,坑坑洼洼,经年的雨水滋养出湿厚苔藓,错落的石缝里开出无名花朵。

    程音一步一滑,基本看不清落脚何处,差点摔倒之际,季辞将她扶住。

    “太黑了。”他向程音伸出一只手。

    迟疑片刻,她按照曾经的习惯,牵住了他的衣袖。

    这个姿势让程音重回了年少时光,每当夜里出门,三哥都会借给她一个衣袖。

    像练习过很多次的钢琴曲,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只是衣袖的触感和过去大有不同。

    挺括的衬衣,冰凉的宝石袖口,时刻提醒着她对方的身份。

    “季总,”程音问出心中所惑,“找大师兄谈事,为什么需要我出面?”

    “他不肯见我。”

    “……您要跟他谈什么?”

    “今年的全国眼科年会,我有个卫星会的名额,可以让他使用。”

    “卫星会?”

    “年会外围的展示,有很多投资人会来参加,可以增加羲和的曝光度。”

    明白了,季总虽念旧,只在有限的范围之内,真金白银不会掏。

    但,这也算是好事,大师兄为什么不肯接受?

    说话间,季辞领着程音,走到了园区深处。

    “我不过去了,在这里等你。”他指向不远处一栋青砖小楼。

    程音松开了季辞的衣袖,整洁的袖口被她抓得有些皱。

    他低头看了一眼,并未整理抚平,继续叮咛:“记得,见到大师兄,别说是我让你来的。”

    程音很是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路灯熏黄,照亮?*? 路旁的紫藤花架。紫藤这种植物,给水就长,百年不绝,正适合这种靠天吃饭的园子。

    几场雨水过境,花就没心没肺开了,轰然热烈,显得站在花架下的那个人,神情说不出的孤落。

    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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