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鸾: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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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他问。

    “有些东西, 不是我应该学的, 我不想学。”

    她不想与他陷入无谓的争吵,话音里已是克制至极的冷静。桓羡却似闻见了可笑之语, 嗤笑着反问:“不是你应该学的?”

    “扪心自问, 我把你放在卫国公府四年,整整四年, 你都学了些什么呢?文学算术只是尚可,该有的,妇人管理内宅的本事、心机手段,你都学了吗?你属实是被谢家养废了啊。”

    他字里行间对卫国公府多有贬低蔑视, 薛稚心底微微生出火:“我为什么要学那些, 哥哥又为什么要如此贬低卫国公府。”

    “我又不需管理内宅, 就算做了宗妇,婚后婆母自会教我。是哥哥毁了我的婚姻,把我们一家人的安宁生活都毁了,如今却还要来责怪阮伯母不曾教我。”

    一家人。

    他在心底冷笑。面上则嘲讽:“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学,至少,还学会了顶嘴。”

    这一句浸着浓浓的寒意。薛稚有些害怕他会拿伯母他们威胁她,理智最终战胜了心底的怒。语气软下来:“不管怎么样,我只记得,当初谁也不愿要我,连哥哥也不曾管过我……是阮伯母将我带去谢家,让我得以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哥哥不可以这样说她。”

    “哦?”桓羡挑眉冷笑,“所以你是在怪我,当初不肯留下你?”

    “我……”她微微语塞。因为她的确伤心过为什么哥哥不要她了,但不是现在。

    桓羡微笑,眼中的笑意淡薄得好似冬日枝头覆盖的薄霜。

    “栀栀,你不会忘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吧?”他似叹息地道,“当初为什么不要你,你心里真的一点数也没有吗?”

    “别忘了,以你和你母亲做过的那些事,我怎么对你都是应该的。”

    她和母亲做过的事……

    薛稚心跳微微加快,半是征询半是质问地看着他:“所以你之前那般对我,关着我,也是因为那位姜太妃的事吗?”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桓羡眼中冷意更深,“只可惜,你并不如你母亲识时务啊。知道你娘是怎么服侍那个老东西的吗?那些档案簿册如今还在宫中存着,说出来,都叫人恶心。”

    “栀栀要学吗?”他笑得意味深长,微微俯身过来以指挑起她下巴。

    他眼里阴冷的笑意令薛稚汗毛倒竖,惊恐地退后半步,几乎从矮榻上站了起来。

    桓羡脸上的笑意又淡下来,冷冷拂袖起身:“明天继续。”

    语罢,再一次离开了。徒留薛稚一人愣愣地坐着,看着那消失于殿外月下挺拔笔直的身影,若有所思。

    她知道他在生气,但不明白为什么。

    而相较于那些虚幻的柔情脉脉,他的嘲讽他的报复于她反而是种解脱。她实在没有办法想象,从小相处的兄长会对她生出那种心思,就算是报复,也比这个容易接受得多。

    ——

    接连两日都被她气得不轻,自漱玉宫出来,桓羡看了眼尚且亮着的天色,叫来冯整:“去请万年公主过来。”

    他不在京的这段日子桓瑾把朝政料理得不错,他也是时候叫她去做那件事了。

    他最终在玉烛殿接见了对方。开口即是:“何氏女贬为梁王妃的事,皇姊怎么看?”

    “朕听说朝内隐隐有人为此不平,认为朕刻薄寡恩,皇姊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如此开门见山,万年公主犹豫了一刻才道:“这是陛下的家事,妾不敢妄言。”

    “无妨,既是家事,皇姊也是朕的家人,但说便是。”天子语气闲适,似乎并不在意。

    “那妾就斗胆开口了。”万年公主最终硬着头皮说,“妾并不认为陛下对何家的处置有何问题,让何氏女成为梁王妃,还算为她保留了一份脸面,已是龙恩浩荡。”

    “只是……”略微的犹豫后,她还是说了下去,“陛下自今年七月以来,短短三月间,谢氏退隐,王氏流放,如今又打压了何氏……国家的统治正赖以士族,妾斗胆认为,过刚易折,欲速不达,也许陛下可以换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

    自然,这些皆是表面的,那一样被暗中打压的陆氏,万年公主并没有说。

    桓羡挑眉:“皇姊也觉得朕是操之过急?”

    “可江东士族盘桓建康已历三百年,连谢氏这样的北来士族也已彻底融入。眼下朝廷之中,三分之二皆是他们的人,若朕不加以打压,只怕过不了多久,这桓楚朝廷又会变成前朝那般‘王与马共天下’的局面了。届时皇权旁落,宗室的威望也会下降,皇姊难道愿意看见这样的局面吗?”

    说他刻薄寡恩也好,眼高于顶也好,他的确是没怎么把那些士族放在眼里。陆氏手里并无兵权,有的只是在朝中原本庞大如今已被拆分过半的关系网。谢氏有兵权,但他们门风清正,自己不想反也不会反。

    至于庐江何氏,一个早就沦落为依附女人裙带的外戚士族,更是不足为惧。

    就算江东士族都怨恨他,北方也还有大量世家门阀可用。

    眼下要做的,一是从内部瓦解这些根深蒂固的士族,二则是为朝廷引入新鲜血液,去稀释他们。

    他早留心过朝中官员的构成,除江泊舟这类极少数出身寒门的官员之外,多数出自世家大族。这并不是朝廷选人在意出身,而是这些大族占据了太多的人脉与财富,培养出的人才自非寒门可比。

    那就只有……人为地从寒门中取士了。

    他看向万年公主,这才说了今夜请她过来的真实用意:

    “朕欲命中书台拟一封旨意,以朕之名义,颁布《求贤令》,组织考试广纳天下英才,唯九品之外的士人可参加。皇姊以为如何?”

    万年公主于瞬间领悟他的用意:“陛下是想启用寒人?”

    “这……也不是不可。可那些士族怎可能甘心放出手中的权柄。”

    “所以事情就得迂回着办啊。”桓羡淡淡地笑了,“他们不是想要高位么,都给他们,但可另设一二品阶中等却握有实权的职位,就由寒人或是清直之臣担任。”

    万年公主会意:“妾这就去办。”

    他满意地点头,命其退下,又回身看向了殿中摆放的绘着山川形势图的素纱屏风,目光汇聚于天下之中。

    早年所构想的武将执兵柄、皇子镇要藩的局面皆已实现,如今趁着打压士族的东风,正好可以发布求贤令广求寒人。

    只是寒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倒是北方还有大批士族等着他启用。或许过段时间,他得去洛阳看看——建康离北方各州各郡太远,既不利于笼络北方士族,也不利于朝廷对北方边境的控制。为子孙后代计,迁都的事也必须提上议程了。

    ——

    长干里,陆氏宅院。

    一名少年正赤着上身地躺在长凳上,双手双足被缚,身后则有健仆手持沾过盐水的长鞭,用力抽打其背。

    长鞭挥舞的弧度有似银龙乱洒,少年一声不吭地受完了二十余鞭,随后健仆退下,他亦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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